谷善兮取出信纸,里头掉出一段葱绿头绳,上用银丝绣竹菊,似有熏香。

“……今日无风。巧遇苏家三伯,遂托信以报平安……阿善,近日可好?”

只匆匆一瞥,字迹平和,带着独有的疏阔。她便将信纸叠拢,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头绳,回了屋。

角落里有人颤抖。

外头的谷粲兮满脸笑意,坐在树下反复读着给自己的那张信纸。

为何门窗内外,是一哭一笑?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自生’,即需‘后其身、外其身、无私其身、无为于身’......阿善,共勉之。”

谷善兮哭得很累了,平静地读完,已没有力气坐起。

屋顶处没有阳光照入,倾泻而下的暗色让人心安,谷善兮仰躺在地。

“来啦!”

谷粲兮一蹦一跳,冲去开门。

卫瑾和提着一包糕点,卫六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啧,我可给你们带了好东西。”他将东西放在树下的木桌上,一只脚踩上椅子,“我都有两三个月没吃过这东西了,把我馋死了……”

“哎?你姐呢?谷善兮!毒蝎子!”

谷粲兮揉揉耳朵,收回眼巴巴的渴望,跑去敲门。

卫瑾和一直盯着对面的人看,目不转睛。很明显是哭过,可也情有可原,毕竟人亲哥哥的信刚到家里嘛,可他死活想不明白另外一件事,“谷善兮,你最近到底咋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他停住抓糕点的手,“你不会是病了吧?”

“我三姐没病啊?”谷粲兮一脸疑惑。

小脑袋被一拍,卫瑾和嫌弃,将糕点都往他那推。

“别理你弟,和小爷说。是不是病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茅山村没有人欺负她的。”

“吃你的。”卫瑾和封住这张嘴,“嘿嘿,来来来,你说你的。”

谷善兮放下糕点,看向别处。

“......哎,别这样嘛,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卫瑾和绕过谷粲兮,弯下腰,“要不......你就只告诉我?”

谷善兮一偏头就能对上那双眼,她深呼吸,压下心中即将泛起的猛烈情绪,垂下眼。

卫瑾和眨眨眼,直起腰,“……额要不这样,你俩和我一起去越宁玩玩,心情自然就能好了!”

“越宁县?”谷粲兮反问。

卫瑾和瞥见谷善兮的微微转头,一挑眉,“是啊是啊,越宁可是越州州府,没去过吧?”语气特意带上了得意。

“你也没去过。”谷粲兮听过他讲述自己的光辉历史。

“所以啊,必须得去。”卫瑾和昂头,跨坐在凳子上,“都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你可是读书人嘛,就要多走走、多看看,这样才能把你那个大哥教你的东西活学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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