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九很是欠揍地给了寒露的后脑勺一巴掌,“脑袋不大,想的事儿还挺多。”

寒露被奎九这一“掌”拍得向前踉跄了半步,对他这一迷惑行为,深感无语。最后还是憋着一肚子委屈将脑袋上的欠手一爪子扒拉下去,转身对不知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的奎九说道:“这人,得救。”

奎九听罢,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确实得救”,几个动作丝毫不冲突,不耽误他“开屏”。

在寒露眼中的奎九此时正在“开屏”,火光下的红衣少年,格外……格外的勾人神魂。

寒露刚拔起勾陈就被奎九拉到了身后,差点儿摔个跟头,贱一身泥花。

“胡闹。”奎九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虽冷不寒。

这两个字把寒露硬生生定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吱声……寒露心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他管得着吗?”心里虽是这么想的,腿却还是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只能用那再怎么瞪也瞪不大的眼睛,不怎么凶狠也不怎么甘心地盯着奎九。

接着便是吃惊地看着奎九割开了手腕的灵脉,鲜血染鲜衣,鲜血落地绽成花。

这一次,奎九让寒露原原本本地体会了一把那日奎九眼睁睁看着寒露割开灵脉的却来不及阻止的震惊。

灵力宛若一道流星划入那趴在地上的巨蟒颅中,与此同时,盲僧很快变回了人形,佝偻成一团的盲僧刚从地上爬起,湖面被一道闪电击中。

这个太阳下山后便陷入宁静的夜晚,一瞬间被打破了。

盲僧虽是白瞳,却瞎得与众不同,他好似能看见一切,转身抬起胳膊指向湖对面,颤颤巍巍地说道:“他……他在那边……他要来了!”最后几个字激动到破了音。

奎九刚抬起腿,打算以他自以为卓绝的轻功飞到湖对岸,结果连个水滴都还没碰着,就被一只冷得出奇的手拽了回来。

寒露利落地封住奎九的灵脉,最后还在上面又多笔划了几下——加了个封印!

奎九心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丫头片子做事儿挺绝呀!”

寒露在奎九为她所设下的封印所震惊的时候,撒丫子跑了!留下一句:“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奎九望着寒露穿梭在湖面上的背影,不由地收回了对自己轻功的看法。

这才是卓越!

这才是让人想打却打不着的卓越!

奎九再次不放心地看了看寒露早已消失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让寒露去追是对的,毕竟她似乎能感应到什么……可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放心,这丫头没轻没重的,万一给自己玩没了咋办?还报不报仇了?

虽说寒露没提过“报仇二字,可奎九哪里感觉不到她的决心?

当奎九把浑身是血的寒露抱回来时,白扬便是一脸丧妻相,自己嘟嘟囔囔了半天,最后甩给奎九一句话——

“这丫头剩下的这么一口气儿,全靠她自己吊着,折磨人啊。”

寒露想活,为了她氐家二十多口人命,她必须得活下去,眼泪憋回去,甚至连瘀血都要和着碎掉的牙一起咽到肚子里……

寒露轻功不错,至少在他们这一年龄段的世家公子中是拔尖儿的。脚上功夫了得,水面没溅起几朵水花就到了对岸,勾陈闪着红光,忽明忽暗。

寒露见不远处一排禅房齐刷刷地暗下了灯,冷声道了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既引我来此又何必躲着?”

“咯吱”一声,一扇老旧的门开了,借着月光,能看见里面晃出了个人影,枯瘦佝偻着身躯像千年老树成了精。

“老树精”缓缓走近,“到底还是氐大小姐爽快,咳咳……”听这意思,他这话说应该只说了一半,咳嗽了半天才补上后半句,“果然啊,氐润泽夫妇不在,就没人能拦得了你了。”

此“人”还真是一点儿人话也不会说,还真是神机妙算,大抵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故而索性不要命了。

寒露握剑的手愈加冰冷,强忍住想把此人劈了的冲动,手腕一动,剑梢一挑,不轻不重给“老树精”撅在了地上,正正好好砸了一脸土。

“鼠辈,不敬,当诛。”寒露摸了摸剑刃,一字一字地讲道。

“哈哈哈咳咳……”

寒露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咳得要命,剑刃一转,晃得他慌忙地遮住眼睛。

有些人非得剑架在脖子上才知道自己怕死。

“空念,”寒露刚说出两个字,那人便如泥鳅一般,扭曲地蠕动起来,似乎……他在后退,他想起身,他怕这个法号,他怕……

给他起法号的那个人。

寒露紧跟着空念,步步步进逼,“行了行了,你还不至于如此娇弱,想做什么直接挑明了讲。”

空念还真如寒露所说,不咳嗽了,但仍有些吃力地爬了起来。

“氐大小姐可是为了那个恩将仇报的东西而来?”空念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我要您帮着评评理,到底他该不该杀!”

“他被我爹捡回家养大,却恩将仇报,就是因为他,害得我先天不足,也是他故意放火,烧死了……烧死我全家,他明知命格与我相克却把我带走,就为了看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想看着我一步步被死亡吞噬!其心可诛!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死!哦,对了,他现在没有眼睛了,哈哈哈哈,我能看着他如何像条赖皮蛇一样一辈子只能趴在地上,永远也站不起来!”

空念说得自己泪流满面,状态也愈发癫狂,寒露听得是愈发觉得他言同放屁。

“你第一次来我这庙中,我便感应到了,你就是那个能帮我的人。”空念话音未落,突然朝寒露扑过来。

寒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么不怕死的玩意儿,手腕随意一动,剑在手掌转成了把铁扇,直接削掉了空念伸过来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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