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回宫之后又担心唐樾心里憋着什么又不说,于是叫秋岁去好好看着他。
可秋岁不过过了半个时辰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公主,阿樾收拾包袱呢。”
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自己又没有赶他走,他这是在做什么。
唐翎叹了口气:“我去瞧瞧他。”
唐樾的房间很是好找,一进秋水居,一眼便能看见。唐翎进来的时候,他的门没有关着,因而一眼就能看见他忙着收拾包裹的身影。
他东西不多,收拾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停下了手,才瞧见唐翎伫立在门边。
所有动作都是一僵,接着便要行礼。
没等他弯腰,唐翎就道:“免了。”
唐樾又是一阵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还是唐翎先开得口:“你这是,不打算在我惠承宫待了?”
唐樾没有说话。
唐翎刚想劝他几句,就听见系统警告ooc的声音。
想了想,换了种关怀的方式,冷哼一声:“往日总是听别人说‘白眼狼’,今日总算是真的瞧见了,你姑姑受伤,是谁替你出得头?你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我亏待过你没有?”
唐樾低头:“没有。”
“自然是没有的!暂且不论我,宫中之人怎么待你的?秋岁牙尖嘴利,平日爱挤兑你,可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忘记过你没有?槲影是个冷性子,不爱说话,可教你功夫的时候,他偷闲了没有?到了这时候,你倒是一点留恋也没有。”
“我不是,”唐樾抬起头,眼中有着点点泪光:“我只是怕公主厌弃我。”
唐翎被他眼中含泪弄得很是不好意思,却只能硬着心肠道:“厌弃你什么?厌弃你平日里兢兢业业、老实本分。还是厌弃你天资甚高,近来连槲影都同我夸你。亦或者你觉得我……厌弃你是我皇弟?”她说到最后,语气都轻柔了起来。
唐樾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公主说什么?”
唐翎扭开脖子,不去看他:“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愿认你。”
唐樾眼中带了些光彩,语气却像是步步步紧逼:“可是我自小过得便是人人喊打的日子,在这皇宫里,恐怕除了公主之外,没有人认不出我来,却从未有人同我讲过这样的话。我自小听得最多的便是辱骂,受得最多的,便是殴打。纵有锦心姑姑护着我,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因而……不得已,明明遇见公主是三生有幸的事情,却不敢同公主说实话。”
唐翎眼底划过一抹无奈:“我没怪你。”
唐樾眼中光彩更甚,可嘴上仍旧是道:“无论公主怪不怪我,都改不了我出生卑贱,见不得光的事实。”
“你这些年学什么不好。把你姑姑一口一口‘贱婢’的性子学得十足像。我嫌弃过你什么没有?是你自己多心,若真按照血统论起来,你同我一半血液相通,我也是卑贱的不成?”她说了许多话,才重新朝着唐樾看了过去,这一看,便有些恼了:“你是故意的?你这表情分明就是心知肚明我不会赶你走了,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我,阿樾,你这孩子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只气了句“真是过分。”
唐樾心情舒展,也从刚才有些别扭的模样变回以往轻松一些的状态来。实心实意地道了句:“多谢公主。”
唐翎摆手,缓了缓说道:“不用叫公主了,平日私下里就同阿钊一样,唤我皇姐吧。”
唐樾蓦地睁大眼睛,他知道景阳公主必定不会再赶自己走,却没有想到庆幸之余自己也能获得这样的殊荣。
唐翎有意说道:“你性子沉稳,做事情又肯努力。既然我们有这样一层亲缘关系,我亦会将你视作心腹。你要铭记,无论何时,我们都应当是最亲近的人,是旁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离间的人。”
唐樾眼中熠熠生辉,他闭了闭眼睛,可那光彩终究是压不下去:“是。”他声音说得很是轻柔:“以后,定会为着皇姐肝脑涂地。”
看他这样子,傻乎乎的,心里应当是高兴得不得了。唐翎怎么看他怎么不像书中写得那个杀伐果决的人物形象,暗自好笑。
她抿了抿唇:“还不快把行李都放下来,收拾好了,就来毓芳斋同我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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