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后院北边的屋子里静悄悄的,烛火火焰跳动着,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黑夜中,长风浩荡,树梢发出隐隐呼啸之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之声,更让这夜显得寂寥而诡异。

尖锐的吱呀声响,子汐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抬头看去,只见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正站着一个人。子汐缓缓起身,脸上露出笑意来,这速度也太快了,影卫前脚刚走,这人后脚就进了房。

“你倒是舍得过来了。”

“你也不看看,自打你和楚凝陌好上了,这四周哪里能露出点缝隙让我过来。”楚天珩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某人不是自诩武功高强,能上天入地的,我还真信了你的邪,结果个把月人影都没看见你的。”

楚天珩眼睛一眨,脸上一白,而后又好似在将要熄灭的灰堆里泼了油,俊俏的面庞瞬间烧得通红。自己夸下的海口自己怎么都得圆回去。

“我这不是给你办事去了吗?今日才得空过来。”楚天珩神色一缓。

“那倒真是赶巧了,你姐刚把人撤了你就得空了。”

楚天珩嘴角微抽道:“谁叫你的事难办呢。”

“一张地图能有多难办?”子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让你编,看你还怎么编,“怎么就不能承认打不过你姐的人呢?有这么难?”

楚天珩俊脸又是一红,“今日她怎么把人撤了?平时看你都跟看小猫一样。”心里暗暗翻个白眼,只怕潜入长公主府都比靠近你身边容易。

“简单的很。”

“哦?你不是甩了好多次都甩不掉吗?怎么一下子就简单了?”冯楚天珩眼睛一眯,认真起来。

“让丫鬟直接说了声别跟着就撤了,多小的事呀。”子汐弯起嘴角道,模样欠揍。

“哎呦,还得意上了,让本王来猜猜本王这姐姐怕不是喜欢上你了?”楚天珩一脸贼笑接着说:“还是对你不在意了?”

灯光笼罩下的子汐看起来如一株怒放的海棠,明艳动人。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找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子汐语气恳切。

“通关文书这种东西对本王来说,多小的事呀。”楚天珩翘着二郎腿一甩一甩,“不过你如今可是被软禁宫中,还想着跑呢?”

“总有放出来的一日,急什么,我又不是现在要跑。”

“你要的那份异国地图志可还没画好,找人画需要时间,主要是你要求也太高了,大晋地图志本王可以给你搞定,但是番邦的可就难度大了。不若你跟本王说说你是打算去西厥呢还是东夷呢?本王也好直接派人过去划。还有其他几国的通关文书,你不说去哪里,全部搞过来得费死劲。”

“你这么大个王爷,没点难度找你干嘛,要是容易我自己就能搞到,还需要你?再说了你还想不想要我给你打探消息了?”

“那你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没?”楚天珩笑看着她问。

子汐嘴唇抖了抖,“没有。像我这样近身的棋子不是应该在最后决胜时刻才发挥作用吗,你自己都能打探到的消息要我干嘛。”

“行,本王说不过你,今日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陷入爱情的漩涡不能自拔了,看来是没有,那就早些洗洗睡吧。”楚天珩临推窗前看了她一眼,女人眉眼精致深刻,宛如墨笔画就,让人一眼望去就再难忘记。

子汐手按在木椅上,看着他背影沉沉,似乎将所有月色都隐没收敛在了那阴影中,看不出一丝微光。吐槽一句,“白痴!”

楚天珩最后看她那一眼好像看猎物般的眼神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她心中明白,在这些皇子公主面前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心与善意,每个人都想拥有那至高的权力和地位,别说朝廷,就是动物之中,尚有地位权力之争。大家不过是各有所求各取所得罢了,而自己恰恰有些价值。

翌日朝阳升起,云台山山顶上的雾气极快的褪散开去。空气有些清冷,但却很清新。

通向山顶的路是一层层的石阶,数十阶一个平台,渐行渐高,不久后回首看去,半个京城几乎都落入了视野之中。远远的还能看到湖面上碧波闪闪,无数叶片般的船只在水面上游弋穿梭。

“谁说要看日出结果等半天不出门。”顾怀浅白了一眼身后气喘吁吁的某人。

“是我啦,是我,下次定比怀浅起得还早。没看到日出,赏赏这景色也是不错的。”子汐有些气喘声音不稳,指着前方的叶叶扁舟道。

周遭的一切环境是如此幽静美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下回我可不陪你来了。”顾怀浅坐在亭子里,看着脚下山腰的高耸树木,看向更远处清澈的湖面,姿容沉静脱俗,泛着琉璃一般莹润剔透的光泽。

“不行,若怀浅不来,再美的景,再美的日出都没了颜色。”子汐抿唇看着她轻笑,日光沐浴中仿若带着光晕,让人看不真切。

顾怀浅微默,随即淡淡道:“我最不喜失信之人,子汐可不要再次失信才好。”

仿若离奇玄秘的梦境,分不清现实和镜花水月,她平静道,“不会的。”

山顶上,顾怀浅的视线在子汐面上掠过,沉静的眸心,浮现一种复杂异样的光芒,轻声道:“可子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匪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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