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越国这家小小的丝毫不起眼的小客栈里暂时落了脚。一开始为了让我毫不起眼,掌柜的刻意将我打扮丑了。丑到什么程度呢?我只晓得掌柜的刚将我打扮好,她家小孩就跑了过来,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立马哭了出来。后来,似乎是小孩魇着了,掌柜的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她第二日就给我裁出来一块面纱,叫我带上,这面纱暗色调的,眼睛以下被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整好了我的这些,掌柜的才开始忙客栈里的事情,每日都呆在一个大蒸笼前。几日过去,依旧是没有一人前来,掌柜的也不着急,依旧是呆在那个大蒸笼前。几日的相处,我对掌柜的慢慢那熟悉起来。掌柜的叫芳娘,她的小孩叫虎头,她的相公上了吴越之争的战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芳娘相公走的时候,虎头才刚刚学会走路,芳娘相公叫她在这等候,说等她酿的花酒能喝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只是啊,虎头今年已经四岁,芳娘的花酒已经好了一批又一批。她相公怎么了她心知肚明,但她依旧是固执,她在这儿等啊等,她想着也许下一批花酒酿好了,她相公也就回来了。

在依旧是没有客人的几日后,有一辆牛车在客栈的门口停下。一位风流女子款款的走入屋中:“芳娘,这一批的花酒好了没,我们那儿的客人都好久没尝到了。”

难得来个人,我赶忙迎了上去:“客官,掌柜的在里屋,我这就去给您叫来。”

那风流女子上下扫了我一眼,突然一手捏住我的脸颊,她伸出手,想将我脸上的面纱除去:“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不知道这面纱下又是怎样一番面容。“

“春娘,”里头的芳娘想必是听到了前屋里的动静,“那丫头的脸被火给烧毁了,就只有一双眼睛能瞧瞧,给她带着面纱就是怕她吓到人。”

春妈妈听闻此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你是我多年老友,你那些心思我还会不知道?烧毁了就烧毁了罢,可别让那薛霸王瞧见。”

芳娘也是松了口气:“多谢妈妈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芳娘就带着春妈妈前往地窖:“近日酿好的花酒也就只有这么两坛,旁的还要过上半个月。”

“那我就先要这两坛,其余的我半个月后来取,”春妈妈道,“你可不知道,我们水金香的客人就爱拿你这酒助兴。”

“芳丫,你上去,叫那赶牛车的人下来就这两坛酒搬上去。”芳娘曾问过我的名字,我没告诉她,她便给我取了芳丫这个名字,土虽土了点,但胜在好记。

我瞧了眼那酒坛子,也就半膝那么高,说实在点,可能都没我的银枪重,我那枪虽叫银枪,实际上是由纯铜打造的,只不过最外层渡了层银。我弯腰,在芳娘和春妈妈惊讶的目光下将两坛花酒搬了起来。

“芳丫,不沉吗?”芳娘有些担心。

我笑嘻嘻的回答道:“芳娘放心好了,我曾还搬过比这还要沉的东西哩。”

芳娘的两坛花酒卖了十两银子,等春妈妈带回水金香后,这两坛花酒的价值将会翻上好几倍。

芳娘今日兴致有些低沉,还未到申时便早早的关了店门,我也因此得空可以出去转转,只不过苦了狮子骢,自从来到越国境内还未能出去好好溜溜。

因为这里是与吴国的通商口,要比旁的地方富庶许多,人流也多。不过今日,人流要比往常多得多。我思考片刻,回屋拿出了我已许久没用到的裹胸布以及入越之前买的一身男装。我及其熟练的为自己绾发,一通变装下来,我对铜镜里那帅气的小公子是谁十分的好奇。

外头的人流几乎都是朝一个方向去的,而且未见一名女子,我混入了人群,随着大流来到了这附近男人们销魂的圣地,水金香。但都堵在了大门紧闭的水金香门口。

我从一旁的男人们的口中得知今日为何会有难么多人前来。原是今日春妈妈拿到这两坛花酒后就叫人放出了消息。今日是艺魁箬水的破身日,且今日刚得了两坛花酒,谁能竞得箬水姑娘的破身日,这两坛花酒便免费送去助兴。这水金香是个神奇的地方,可淫可艺。是许多男人争相前来的地方,也是文人墨客品酒品茶,大秀文采的地方。艺魁箬水客人竞争她的破身日前,会先在文人墨客那儿舞上一曲,文人墨客先行竞价,不过不是竞拍她,而是竞拍笔墨在诸国极负盛誉的衡国公的笔墨一幅,若竞价的比竞价箬水的要高,那么那两坛花酒便送给文人墨客,尽他们品酒诵诗之欢。

戊时一到,水金香的门缓缓打开,往尽男人之欢的地方站的全是年轻貌美的姑娘,文人墨客那边是一个个安静的小厮。我思考了一会,往文人墨客那儿走去,比起女人,我倒是更在意曾今我战场上的宿敌的字写的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也许还能成为一个契机。

那时候,我爹已经开始慢慢让我领兵出战。衡国公王清,在遭遇到我后越国屡战屡败,越王迫不得已派出的人。我第一眼见到他时,我觉得他是一个草包。他这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就不应该出现在这战场上,有损他的气质,万一刀剑无眼划伤他的脸,那可就更不得了了。不过后来瞧瞧,他到还真有两把刷子,他一来到战场,越军本已颓废战意瞬间变了,从一开始的连续战败,到最后的陆续反攻,一个接着一个的狡诈计谋弄得我焦头烂额。那段时间,我是真的觉得,我要被王清那小儿给熬秃头了。

我同他在战场上交手过一次,不得不承认,他虽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但那一手剑法叫我接的眼花缭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我见过剑法最好的那一个。若不是那日我爹急急忙忙带兵过来支援,我怕是可以跟他从白日战到黑夜,黑夜战到黎明。

但当我在水金香看到那一幅水墨时,我有些自愧不如,同样是粗人,为何我的字总是被拿去和猪比,而他就是名扬天下呢?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