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毓在程硕的搀扶下刚下了马车,那一骑快马已快到跟前。

赵承熹在离开五六步远的地方飞身下马,往前快冲了两步却猛然站定,胸膛激烈地起伏,直勾勾地看定了梁毓,嘴角高高扬起,眉毛却往下耷拉,深不见底的眸中似悲似喜。

身边的人呼啦啦跪倒一片,梁毓却浑然未觉,只呆呆站着,定定地看向赵承熹他身量挺拔强健,眉锋冷厉,笔挺的鼻梁和薄削的嘴唇间,隐隐的帝王威严含而不露。他早已不是记忆中那单纯跳脱的少年皇子。

梁毓定了定神,执手弯腰拜了下去:“草民拜见……”

然而才低头弯腰,他的胳膊被赵承熹一把扶住,“先生快别多礼!”

梁毓愕然抬头,看到赵承熹嘴唇微颤,半晌似乎努力地想笑一下,嘴角却一耷拉,眼中泪光隐隐,竟是梁毓记忆中熟悉的委屈模样,“先生,您终于回来……您终于肯回来了!”

那委屈的泪光瞬间泡软了梁毓的心。眼前人似乎又是那二十出头的闲散王爷,有事没事就喜欢腻在他身边,稍不顾及到他的情绪,他就如个受冷落的猫儿,拉着他的胳膊拖长声音道:“先生,先生,您终于肯理我了”

梁毓微笑着也扶上赵承熹的胳膊,微微用力,“是,我终于回来了。”

赵承熹得到回应,欣喜若狂,一把抱住梁毓,把人紧紧压入怀里,声音欢喜得发抖,“先生您不生我的气了?说,说您不生气了!”

梁毓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却也十分激动,他揽住赵承熹后背,轻拍着道:“我不生气,我从没有生气。”

赵承熹得了承诺,良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松开梁毓细细端详,又皱着眉不满道:“先生瘦了。在外面很苦吗?早知如此,我……”

程硕在旁边咳嗽了两声,略微尴尬地对赵承熹揖手道:“启禀陛下,先生连日赶路,劳顿不堪,可否先进城再叙?”

赵承熹一拍额头,恍然道:“是啦,朕昏了头。”忙拉着梁毓登上马车。

那轻便马车不大,车厢里只能容两个人,赵承熹一坐进去,程硕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他又不敢去骑圣上的御马,只能跟赶车的一起委委屈屈地挤在车辕上。

赵承熹兴奋过度,在车厢里拉着梁毓的手一直不停地说。梁毓含笑看着他眉眼飞扬,似乎又回到当年,他又是那个看到个鸟儿打架也要来他跟前显摆的少年。他的心再次软成一汪春水。

这样的人,值得他再次踏入京城,再次卷入权势是非地。即使他不是承昀,他守的一样是赵家的江山!

那就,回来吧。回来帮他肃清寰宇,回来助他扛起万里河山,回来与他一起造一个海清河晏,一世长平!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

“到了!”

程硕从车辕上下来,刚要摆好姿势接驾,就愕然看到那年轻帝王一撩车帘率先跳了下去,然后回身对梁毓伸出了手:“先生小心。”

这姿势做得十分亲切自然,分明就是要亲自扶他下车!

站在车辕旁的程硕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自觉地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咱什么也不敢说,咱什么也不敢看!书袋网shuaix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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