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

无论皮相还是身材梁衍都属于格外拔尖的那一种。

此时的舒瑶正因为自己方才控制不住的动作而羞愧万分,未曾想对方竟然如此自然地脱下外套。

完全顺从着她的意愿。

舒瑶呆了。

看……看蚊子?

啊啊啊啊!说他身上藏着棍子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有蚊子。

一个正直且纯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做出在男人身上找蚊子这种羞耻的事情!

但是。

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

舒瑶坐在地上良久伸手,犹豫地触碰他的衬衫。

衬衫上带有他的体温,舒瑶捏住衬衫手慢慢放平,仍旧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嗯……这边好像没有蚊子。”

废话。

空调开得这么冷,怎么可能还会有蚊子存活。

舒瑶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脸颊因羞惭而变得绯红,细嫩的脖颈上同样浮现出浅浅的红色。

余光中,窥的梁衍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却未触碰舒瑶,又缓缓放下,轻轻地拿起她裙摆上沾染的一片干枯的花瓣丢入旁侧垃圾桶中。

舒瑶的直觉在提醒着她现在的行为很不对。

应该停下来。

可她做不到。

和被猫薄荷完全吸引住的猫咪一样舒瑶感觉自己像是入了魔。

方才那种痛苦、不安、焦虑的情绪慢慢地消散掉,哪怕胸口仍旧堵的难受但和刚才相比此时的消极情绪简直不值得一提。

不仅仅想要触碰他的衬衫还想要抱抱他。

甚至想要亲亲。

舒瑶努力把这些奇怪的念头压下去。

梁衍问:“等下能不能上场?”

舒瑶犹豫片刻诚实回答:“我不确定。”

倘若像现在这样上台表演肯定没有问题可她不可能带着梁衍上台啊。

难道要抱着他弹古筝么?

舒瑶无法确定自己松开梁衍之后,那种恐怖的情绪会不会把她整个人连皮带肉吞下去。

“还有十分钟,”梁衍看着手上的腕表,耐心询问,“你现在心里还慌不慌?”

舒瑶诚恳地点头。

虽然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但仍旧完全不能和平时相比。

上一次,她在学校中登台表演,还是刚刚接受心理指导之后不久,情绪尚且算的上愉悦。

但以现在这种糟糕的状态,只怕她上台之后,连琴弦都不敢动。

“梁先生,”舒瑶小心翼翼地开口,“能不能麻烦您把外套借给我?”

梁衍微挑眉:“什么?”

到了如今,舒瑶已经确定了。

梁衍身上的香味、以及肢体接触,都能够有效缓解她的焦躁不安,令她迅速地平静下来。

如今来不及再去找同款香水,更不可能带着梁衍上台,舒瑶想要讨要梁衍的外套披上,或许衣服上残留的香味儿能暂时缓解压力。

为了让自己听上去不至于像个痴汉,舒瑶连忙解释:“梁先生,我发现您身上的的香水味好像能让我镇定下来”

梁衍打断她的话:“你打算怎么穿?”

舒瑶怔住。

他们两人身量差距太大,梁衍的衣服很合体,但到她身上,肯定不合适。

外加今天造型师给她选的衣服是古装,和宽大的西装外套格格不入。

不伦不类。

舒瑶偏了偏头,发上的流苏互相碰撞,发出叮叮玲玲的声音,清脆悦耳。

在舒瑶不安的视线中,梁衍凝视着她的脸:“我有个建议,不过有可能会冒犯你。”

舒瑶问:“什么?”

梁衍垂眸看她:“你可以穿我的衬衣上台。”

舒瑶脑子里稍微不健康了一下,立刻打住:“那你?”

“我有备用衬衫。”

舒瑶松口气。

现在梁衍还穿着衬衫呢,吸引力就已经像是猫薄荷,万一真脱了,那对她而言,岂不是一大堆的小鱼干加猫薄荷再加逗猫棒?

舒瑶无比庆幸梁衍此时还带着备用衬衫,不然估计接下来的剧情就要直奔粉p开车速度八十迈了。

梁衍并没在舒瑶面前换衣服,而是去了别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的触碰起到安抚作用,舒瑶的恐惧消散不少,她拿过来手机,编辑好短信,简略描述自己此刻的状况,分别发给心理医生和舒明珺。

手机上消息不少,其中一个是孟律师发过来的,告诉舒瑶,自己最近在忙另一件大案子,可能无暇分身。但他极力推荐了钟钦钟律师,特意声明,钟钦律师是他老师,接手的从未有败绩。他已经联系过了,钟钦律师表示很愿意帮助她。

舒瑶信任孟律师,答复:好,谢谢您。

恰好看到舒明珺十分钟前发的短信,提醒她明天是父母的忌日,预备请一天假,陪她一起为父母扫墓。

舒瑶已经记不清自己父母长什么模样了,他们过世的太早,那时候的舒瑶尚在读小学。

他们过世原因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劫匪入室抢劫,持刀行凶,连带着舒浅浅的母亲,一并亡故在歹徒刀下。

舒瑶那天在学校上课,躲过一劫。

当时西京晚报大肆报道此事,又被大伯花钱压下去。

舒瑶休学半年,才逐渐接受这个意外,慢慢地回归正常生活。

也是从那时候,她搬到大伯家中,和舒浅浅同处一屋檐之下。

舒瑶尚未能等到舒明珺的回复,梁衍推门进来了。

他将换下来的衬衫递过来。

舒瑶很快换上。

衬衫很大,她太瘦了,整个套在身上,松松垮垮,毫无形状。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奇异的暧昧气息。

像是偷穿了男友的衣服。

舒瑶照着镜子,左看右看,正纠结着,梁衍随手抽出她方才换下裙子上的绸带,示意她过来:“我帮你系上。”

舒瑶乖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梁衍坐在椅子上,带着薄茧的手捏着绸带,自后方,从她腰间穿过。

他很规矩,不曾触碰她半分。

舒瑶忍不住低下头,看着他手指灵巧,开始打结。

她的头有点疼,一些支零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自己跪俯在地上,身后,人亲吻着她颤抖的脊背,掐住她手腕,不容她移动分毫。

下一刻,西装革履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拿领带绑住她的手,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

梁衍也给她打了个蝴蝶结。

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和眼前景物相重合,舒瑶轻轻一哆嗦。

梁衍手指从蝴蝶结上移开,顿了顿,抬眼看她,温声:“怎么了?”

“……没什么。”

舒瑶感觉自己最近可能压力太大。

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蔡栝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了不少熟人,终于成功地带着陆岁岁进入工体观众席。

这个时候了,还剩下来的几个位置都特别差,基本上只能通过大屏幕来看。

倘若直接看舞台的话,只能勉强看到上面的人,至于脸、还有衣服都看不清楚。

蔡栝心里恼火,她方才隐约听人议论,说瑶柱菌那边出了意外,连带着她节目也往后推迟了几个。

至于这个意外,说不清楚,含含糊糊的,蔡栝听着那个意思,像是舒瑶不敢上台。

再仔细的她打听不出来,蔡栝试探着问工作人员,倘若那个“瑶柱菌”真的上不了场,可否让陆岁岁登台?

工作人员委婉而坚决地拒绝她的要求。

蔡栝越发愤怒,倘若这一次舒瑶真的上不了台,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一次露脸的好机会?

舒瑶自己不争气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连累了陆岁岁登台!

蔡栝坐立难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

她身侧,陆岁岁正低头看着手机。

陆岁岁暗自祈祷,希望邓玠没有时间看今晚的直播,最好也没时间看录播。

倘若叫邓玠知道自己在骗他,那她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陆岁岁心烦意乱地守着直播间,看到刷个不停的弹幕

嘴臭瑶柱菌怎么还没上台

怕是嘴太臭被工作人员赶出去了吧哈哈哈

发这么恶心的话,是嫉妒瑶柱菌得冠么

不嫉妒瑶柱菌拿奖,嫉妒她坐拥千万黑粉

谁让她自己舞的厉害,还不是被ljy打了脸

……

在蔡栝的“成功运作”之下,瑶柱菌的黑粉数目几乎要赶上了正常粉丝。

热度的确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次是瑶柱菌第一次参加活动,被这样攻击,也全在蔡栝的意料之中。

按照蔡栝起初的安排,就等着陆岁岁登台露脸,从而狠狠打脸那些拿颜值来攻击瑶柱菌的那些人。

顺便再炒一波高颜值不食人间烟火小仙女的人设。

最近瑶柱菌的黑粉越来越多,职黑队伍不停壮大,蔡栝计划着,也该是时候洗白了。

热搜都已经安排上,只可惜,现在看来,恐怕要被舒瑶捡了个大便宜。

陆岁岁并不关注这些,她只在意邓玠。

但邓玠今晚还没有给她发消息。

陆岁岁看的心烦意乱,只听身旁蔡栝短促而讶然的一声:“她怎么换衣服了?”

陆岁岁仓皇抬头,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之上,女孩头发松松用了一根发簪挽起,戴着一只狐狸的面具,脚步颤抖地上台。

身上穿的却不是方才惊鸿一瞥的古装,而是一件的衬衫。

衬衫上的扣子开了两粒,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脖颈纤细,哪怕没有露出脸来,周身的气质却遮掩不住。

舒瑶没有露脸。

陆岁岁轻轻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手机上的弹幕。

如她一开始所料想的那样,黑粉果真开始大力嘲讽瑶柱菌不敢露脸,指责她穿衣服过于随意……

只要杠精想杠,哪怕是鸡蛋,也能给挑出来一堆骨头。

瑶柱菌的粉丝也在努力,开始刷口号进行应援。

直播间中乱象频生,而台上的舒瑶,姿态优雅地坐在古筝旁,拨动第一根弦。

筝音温柔缠绵。

方才还乱糟糟的弹幕,突然变得一致起来。

bq,人品归人品,yzj的古筝弹得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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