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一听沈骏这个名字,立刻想起那些过往,脸色陡然一沉,“姑娘怎么提起这人来了?虽说我是奴才,可也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姑娘可不能提他,没得要败坏姑娘的名声!”
李嬷嬷也是宋南瑾娘亲狄氏的乳母嬷嬷,深恨沈骏,光是听到这名字,便恨不能将他剥了皮扒骨,气的连连咳嗽,几乎要将刚喝的汤药吐出来了。
宋南瑾慌忙替她抚背,随口敷衍了几句,又扶着李嬷嬷歇息,李嬷嬷躺下了,却不放心的抓着宋南瑾的手,“姑娘,这沈骏就是个祸害,咱可不能再招惹他了,当年若不是他,你娘又怎么会……”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姑娘,你可千万听嬷嬷的!”
“嬷嬷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不容易哄着李嬷嬷歇息,宋南瑾端着汤碗走出屋子,心里还在想着沈骏此人。
如果她记得没错,沈骏是与爹同科进士,爹是探花,沈骏却是三甲开外,连殿试都没有资格,但当年狄家落败,朝中人大都是落井下石,仗义执言的人极少,那沈骏便是其中之一,他也因此被贬斥出京,爹还带着她送过他,依稀记得是个颇为英朗沉着之人。
可那次相送却是瞒着家中所有人的,包括娘在内。
她当时虽已经历了许多,到底还有几分少年心性,好奇之下问了小舅,小舅欲言又止,还是小舅母脱口说了几句,让她约略猜到沈骏应该是与娘有旧,只是不知为何娘最后还是嫁给了爹。
这次到了安川县城,她隐约想起沈骏似乎当年就是被贬斥到京郊的,这才向掌柜的打听他的事,她依稀记得他家境不俗,只是没想到事过三年,他还在这里。
虽然李嬷嬷叮嘱她千万不能与沈骏再有牵扯,可若真的到了紧要关头,有些人该用还是用上的,至少以沈骏的家境,应该能勉强护住尚在云州的宋家人,不至于被她所牵累。
心里有事,便有些心不在焉,忽听到旁边一声急呼,她回头一看,却发现店小二端着汤碗冲过来,她虽躲避及时,汤碗里的汤汁洒了大半,大部分落到她的裙摆上,裙摆立刻湿了许多,幸好是冬天,穿的厚重,还不算太狼狈。
小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慌乱的道,“姑娘,小的真没在意!”
守在旁边的暗卫脸色骤沉,“怎么回事!怎么如此不小心!”
小二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吓的不断磕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宋南瑾皱眉望了眼自己湿淋淋的裙摆,却也不甚在意,摆摆手示意无事,才想着自回屋子里换衣服,一个中年仆妇却急急挤过来,陪着笑脸道,“这小子做事马虎,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计较,奴才伺候您更衣,前面院子里有温泉池,最是暖和的。”
宋南瑾望她一眼,目光微凝,随即一笑,“也好。”
仆妇忙朝小二喝道,“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打扫!”
小二慌不迭的跑开了,仆妇陪着宋南瑾往偏屋走去,见暗卫跟着,忙赔笑道,“两位爷,姑娘由我伺候着就是,那里到底都是女宾,你们也不方便进去呀。”
暗卫相视一眼,也觉得不方便跟过去,都站住了。
仆妇殷勤领路,“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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