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汪雨在家里住下之后,就一直都没闲着,不是帮着沈婷的外公外婆收拾屋子,就是陪他们出去遛弯儿,即便是跟沈婷出门逛街了,回来的时候也不忘给老两口捎些东西回来,嫣然一副家庭成员的样子。
几天相处下来,外公外婆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甚是喜爱,尤其是外婆,开口闭口就是小雨这也好那也好的,都快把汪雨当成自己的亲孙子了。
“小雨,过两天就年三十了,你去上海的票买好了吗?”
汪雨帮着洗碗的时候,外婆关切地问起汪雨的行程来,“这春运的票可不好买,这短途啊,也要提前买才好。”
这两天汪雨玩的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有想起买票的事情,其实与其说没有想起,不如说是压根儿不想去买。
“外婆,我能留下来过年吗?”汪雨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他实在是不想回去面对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好的呀,只要你家里人没问题就好呀。”
“外婆,我妈走得早,我爸他也不管我,其实我回去了也是一个人。”为了能顺利地留下来,汪雨故意把自己说的有些可怜。
“那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反正我们也就三个人的,你留下来还能热闹些。”
能继续留下来了,这让汪雨整个人都感到特别的兴奋,他也觉得赖在别人家里不走的这种行为有些过于厚脸皮,但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留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在这里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的氛围,不想就这么早的离开;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并不想去上海找他爸,对于他来说,那里没有家,至少没有属于他的家。
自从汪雨妈过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家里人过过年了。以往的每个春节,他也都是一个人待在大连独自过的。这一次如若不是他爸说有重要事,非得让他过来一趟,他也不会想着回上海过年的。一个人的春节,对于汪雨来说虽然有些可悲,但他也已经习惯了,当一个人习惯了一件事后,便对它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觉了。
其实对于沈婷来说,过年也不是一件能让她感到快乐的事情。自打她记事起,每年的大年三十,这个本应该是阖家团圆日子,她总是见不到自己母亲的身影,她妈不是太忙回不了家,就是要陪孙继平回老家。在沈婷的印象中,她们家就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团圆年的,这让她渐渐对过年这个事情没有了任何期待,有的只是愈积愈久的落寞。
但今年的春节,因为有了汪雨的加入,沈婷对其还是充满了期待的,她第一次主动请缨要出去购买年货,还积极地帮着外公扫尘、贴对联、挂灯笼的,一直忙乎到年三十。
这是沈婷记事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跨年,以往她都是早早地上床睡觉了,但这次,她愣是忍着睡意,带着汪雨来了社区广场的空地上,等待零点过后的烟火表演。
两个人刚下楼不久,还没等走到广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天空升起了一束耀眼的火光,火花弹到空中,便立即在黑夜里炸开了,然后又稀稀疏疏地像四周散落开来。
“好美啊。”沈婷不禁发出了声感叹。
烟花是美丽的,却也是稍纵即逝的,但不管怎样,在绽放的那一刻,它给人带来的幸福和喜悦的感觉却是很真切的。沈婷曾经一度觉得,爱情跟烟花很像,都是一样的绚烂又短暂,她总是担心有一天,她跟汪雨也会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跟这烟花一般,灿烂之后即是黯淡。可此时此刻,她觉得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当下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她,能依偎在对方的怀里,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这便已经足够了。
“新年快乐!”沈婷抬起头,眼含温柔地说道。
“新年快乐!”汪雨看着不远处的烟花,突然双手合十,许起了愿来,“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跟我们家婷婷一起过。”
“对着烟花许愿会灵吗?”
“嘘,”汪雨作势让沈婷不要大声讲话,“可不能这么说,天上的神灵都听着呢,你也赶紧许一个吧。”
“那我应该是跟烟花许愿呢?还是跟神灵许愿呢?”沈婷看着汪雨那副可笑又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打趣起汪雨来。
“哎呀,你赶紧的,一会儿要没了。”汪雨指着天边的火光催促道。
沈婷虽然觉得有些幼稚,但也不想扫了汪雨的兴,便双手合十,默默地也在心底许了个愿望。
“许什么了?”汪雨好奇地问道。
“把愿望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
“那我刚才都说出来了,得要重新许。”说着,汪雨便很认真地双手合十,又重新对着天空许了个愿。
看着汪雨那认真又幼稚的表情,沈婷真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比她还要大三岁,这简直就跟邻居家那三岁小弟弟差不多嘛。
汪雨本打算在南京就这么一直待着,但还是经不住他爸一天一个电话,催他赶紧去上海一趟。临走前,外婆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来给汪雨践行,外公更是拿出了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的好酒,跟汪雨小酌了起来。
汪雨平时都是喝啤的,今儿是头一次跟人喝白的,还真有些不胜酒力,三五杯酒水下肚,便已经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等沈婷跟外婆收拾桌子的空档,汪雨借着酒劲儿,凑到老爷子耳边,轻声地说道:“外公,我会一辈子对沈婷好的。”
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哈哈地笑了两声,拿起了手边的筷子,对着汪雨的头轻轻敲了两下,“你个小兔崽子,我早看出来了。”
两个人借着兴致又多喝了几杯,不一会儿的功夫,汪雨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就连坐着都是颤颤歪歪的。
沈婷刚从厨房里出来,便看到汪雨东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还拉着外公的手跟他称兄道弟的,嘴里说些什么也已经是听不清楚了。
第二天一大早,跟大家道别之后,汪雨顶着他那有些宿醉的脑袋,很不情愿地登上了去往上海的列车。
一下火车,汪雨便直接打车到了汪泽的住处,这是个坐落在黄浦江边上的高档别墅区,出入的基本上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门卫看着汪雨面生,穿着又十分朴素,还是一个人步行过来的,说什么也不放行。无奈之下,汪雨只能给汪泽打了个电话,让他跟门卫打了声招呼。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是汪氏集团的太子爷后,门卫刚刚那气焰嚣张的神气样儿一下子就不见了,立马点头哈腰、双手迎着汪雨进了小区。
在上海混的,有谁不知道汪氏集团呢,这个融合了商业、文化、地产集一体的产业集团,旗下有着多家控股企业,在全国各地、甚至国外都拥有着自己的产业基地。
在这种家庭背景下出生的富家子弟,一般都是过着各种骄奢淫逸的生活,但汪雨不是,他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富二代,更不认为汪家所拥有的这些财富跟自己有任何关系。
相反,汪雨觉得金钱这东西特别的庸俗,他尤其瞧不起那些个商人,他爸也是其中之一。汪泽在事业上顺风顺水,人前人后受人敬仰,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唯独不受他自己儿子的待见。平日里,汪泽能管上好几千人,可到了自己儿子这边,就什么法子都不管用了,在这一点上,汪泽觉得自己特别的失败。
汪雨按了下门铃,出来开门的人正是何丽,那个汪雨最不想见到的女人。还没等何丽开口说话,汪雨便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就好像她压根儿不存在似的。
进屋后,汪雨干干地喊了汪泽一声爸,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