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拳头击打在沙袋上的声音沉闷而厚重,陆言平的手上戴着黑色的拳套,之前始终不离身的金丝框边眼镜被随意丢弃到休息区的桌子上,与釉蓝色的杯子并在一处。平日整洁的西服衬衫也变成松散的运动服,随着拳头一拳接一拳击打在沙袋上,每击打一下他的性格仿佛便沉闷几分。
胡筱筱坐在树荫下望着他,白色的蕾丝裙就这样垂到地面上,几颗湛蓝色的水钻明明不是很显眼,却在反射过阳光的那一刻璀璨的令人无法直视。
“言平。”胡筱筱口中呢喃着,指甲扣在树皮上,望着吊在伸展树干上的沙袋前后摇晃,望着那个沉闷的人汗津津的脸庞,心脏逐渐收紧,越来越能够感觉到一股刺痛。
身为一个心理医生,却对自己男朋友的病症毫无办法,甚至无法让他对自己吐露心声,这不得不说是胡筱筱的失败。但,陆言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很严谨,意志力强大,他还很自我……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受到创伤,胡筱筱也不知道该如何。
毕竟,她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年轻的心理医生,不是那种在这方面浸、淫多年无往不利的专家,更不是神。
心的确是一刻不停的在忏悔,但是身体却依旧会累,陆言平的动作逐渐迟缓,最后索性停下,摘掉拳套抓起挂在一旁树枝上的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水,这才缓缓走到白色的石桌旁,戴上眼镜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没有任何风度的一饮而下。
“言平。”胡筱筱从树下站起身,拍拍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很累了吧?要不要享受一下来自女朋友专业的按摩?”
“不用了。”陆言平抬头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道:“今天诊所没病人吗?你回去看看吧。”
“我正在看我的病人啊。”胡筱筱打量着陆言平,现在有哪个病人比陆言平病的还严重吗?
“我?”陆言平微一错愕,立刻又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
“未必吧,我看你……”
“筱筱。”陆言平抬手扶了扶镜框,语气虽然温和却不容置疑,“回你的诊所,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胡筱筱想说不用,胡筱筱想说她是老板根本不用上班,胡筱筱想说很多,最重要的是拒绝陆言平,但是……
“好吧。”胡筱筱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轻轻与陆言平拥抱了一下,眼神眷恋,“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陆言平点点头,目送自己的女朋友打开车门,红色的玛莎拉蒂车窗摇了下来,女人再次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轻轻挥了挥。
陆言平也朝她挥了挥手,将这个无意中闯入自己生活的女人送走。
休息了大概还没有五分钟的时间,陆言平便再次将拳套戴上,走到沙袋旁边复又打起了拳。
尚算白皙的皮肤渗出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也发着光,胸前的肌肉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而剧烈鼓起又舒展,T恤下的凶猛野兽似乎要破衣而出,带着凌人的气势。
束脩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究竟要逃到哪里去才行,他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家,但是想想聂飞说不定会带着道士去他家,思来想去,似乎只有陆言平这里还稍微靠谱一点。
陆哥是他的依托,那个人比他大两岁,却仿佛比他大上十几岁的样子,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为他处理好,明明大家年龄相差不多,在陆言平的面前束脩仿佛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击打沙袋的沉闷声清晰传来,束脩虽然对这一幕很陌生,但见识过陆言平打架的场景还是让他的心脏强大不少,倒是并没有愣住。
只是……
看起来无比文弱的陆言平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这种反差对束脩来说还真是刺激。
“陆哥。”束脩小跑过去,倒是并没有近前,反而站定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就这样惊叹地注视着陆言平。
陆哥这一拳头,大概可以把那道士打飞吧!
束脩想象着,或许还可以将聂飞一起打飞,那两个家伙狼狈为奸,一定在算计着怎么砍死他,如果他能够告诉陆哥就好了,陆哥肯定帮他教训那两个混蛋。
束脩有些可惜,到底是死了的人,如果他活着的时候知道陆哥这么厉害,早就让陆哥将聂飞收拾个千八百遍了。
“啊——”似乎是周围已经无人,陆言平狠狠一拳头打过去的同时吼道:“束脩!”
束脩一个激灵,但马上就反应过来陆言平根本看不见自己,只是……打着沙袋喊自己的名字,这是什么毛病?束脩回想起他之前和陆言平的关系,他可从来没亏待过陆哥。
“对不起。”陆言平收手,整个人蹲在地上,低声呢喃:“对不起。”
眼眶发红,眼睛发涩,却根本没有眼泪流下来。
陆言平就这样蹲在原地,无法察觉的灵魂已经走到他的身前,猛一抬头,两人视线相对,却是隔着一个次元不可能感知到的对视。
束脩正打算仔细探究陆言平的情绪,却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他扯走,整只鬼都慌了。
“束脩,速速归来!”
束脩听到声音,是属于那个道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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