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放晴,艳阳高照。皇城内外一片银装素裹。

长街上的小孩举着通红的冰糖葫芦你追我赶,无忧无虑且单纯。站在不远处的妇人抿嘴轻笑,看上去像是他们的母亲。

百宁侯府里的人行色匆匆,被麓笠院的徐姨娘使唤的团团转。

荣长宁双眸冷清的望着麓笠院的方向,心中不由感叹一句:母亲去了,她终于是得偿所愿。

麓笠院的徐姨娘迫不及待的将侯府景象换了一换,连些粗使丫鬟小厮都换去了一拨又一拨,在荣长宁看来,她更像是要提醒府上所有人,现在家中掌事的不再是曾经的侯夫人,而是她自己。

也像是在抹杀一个事实,洗濯她的恶行所留下的痕迹。

“姑姑,我还要在绾清院待多久?现在绾清院里也就二小姐能吃些像样的东西,咱们这些下人吃的不是冷的就是剩的,更别说用碳火烘屋子。就算姨娘想刁难二小姐,也不能带上我吧?”

青石板上的白鞋停住脚步,荣长宁依稀听到假山背后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在说话,另一个则是麓笠院徐姨娘陪嫁来的姚姑姑。

“什么叫姨娘刁难二小姐?你以为当家过日子那样简单?事事都该节省,不在大小姐二小姐身上省,你想在侯爷还是小公子身上省?”说着姚姑姑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没脑子的,现在后院是姨娘主事,过了主母的丧期自然是要扶正的。等你该做的事做完了,姨娘就会想法子给你要到麓笠院。摸不准还会给你送小公子院里,摇身一变做个姨娘还愁没富贵日子?”

听到这荣长宁回眼看看小冬,她并不知道伺候自己的人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难怪最近连个烧水的丫头都开始对自己翻白眼。

纵使是听到他们说出这样的话,荣长宁也没有急着上去撞破,而是转身绕了一条道从另一侧的连廊走回院子。

此刻手上的暖炉显得有些烫手,荣长宁悄声问到身旁的小冬:“你怎么从没说过?”

“小姐多心了,那丫头不过是眼馋麓笠院日子过的好,咱们院子没她说的那样清贫。”

荣长宁咬紧牙根,耳边一直萦绕着姚姑姑的那句主母丧期过了,徐姨娘是要扶正的话,心里边不由跟着生出一句小人得志。

自己是百宁候府的二小姐,母亲是昭帝的女儿永禄公主,当今圣上的妹妹,不曾想过在这小小的四方院里,也会上这种日子。

人说父亲一直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所以不常问后院的事,可在荣长宁的眼里,若是父亲真的悲痛就该多照拂母亲留下的孩子,而不是任由徐姨娘和她膝下的一双儿女在后院作威作福。

荣长宁的心里,比屋檐上掉下来的雪水还要透彻,往后的日子谁也指不上,只能和一母所处的长姐和弟弟共同面对。

还不曾走出连廊,迎面见到长姐步履匆匆朝自己来,额头生着许些细汗大口喘气生出了白雾:“长宁!长宁!”还没站稳就握着荣长宁的手臂朝回走:“快……快些!”

“怎么了?”

“阿若不知道怎么和麓笠院的荣蘅单独去了后院池塘边,结果荣蘅摔进了冰窟窿,被救上来后非说阿若因为记恨他在母亲发丧时穿了一双带有红纹鞋给他推下冰窟窿。父亲盛怒请了家法,正在祠堂打着呢!”

母亲发丧那日,荣蘅的鞋面确实带了两道红纹,荣若当场便红了眼,拎着荣蘅的衣领叫他将鞋脱下赤足走在雪地里。

虽然荣若脾气有些暴躁,心肠却如母亲一般直,想要弄死谁,明刀明枪的就上去了,根本不屑于这般小人之举。安卓anzhuang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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