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柔一路上都在尽职尽责地转述着江源口中的陈老师形象,他是严厉却又照顾学生的恩师,是学识渊博思维缜密的专家学者,作为学校国重实验室的主任,能进入他们课题组算得上一种荣耀,只要陈老师点点头给个赞许,往后工作人生都会像是坐上顺风车一般。
“江源学长还说以后有机会要请我们和陈老师一起吃饭。”秦雪柔笑着说,乌黑的眸子因为兴奋而发亮,又密又长的睫毛,说话的时候一眨一眨,毛茸茸的像只小鹿。
秦雪柔想到江源许诺的事情脸颊都开始微微泛红。
这就像前边明晃晃是个火坑,好朋友铆足劲儿要往里面跳,自己却完全拉不住。桑榆看着她越激动,便越觉得憋闷,态度也显得冷漠,只摇了下头,说:“没必要吧,我们只是去做个小课题。”
桑榆很少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秦雪柔侧身看向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不开心?”
江源也不知道有什么神奇魔法,他根本就是把秦雪柔三魂六魄都给勾走了,桑榆相信就算她像电视剧里一样摇晃着秦雪柔的肩膀大吼“你快清醒一点”,也不会有半点用处,因此只能微笑着否定,说话时依旧是平时温温和和的口气:“没有啊,你想多了。”
敏感柔弱的姑娘天生就比大多数人的心脏上多了一寸柔软,秦雪柔能分辨得出来桑榆和平时相似角度的笑容里包藏着敷衍。
桑榆不太高兴,秦雪柔轻咬了下嘴唇,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秦雪柔不再说话,低头刷着手机,桑榆轻轻抓过她的手腕,心里松了口气。如果雪柔继续叨叨陈老师和江源如何如何好,桑榆担心自己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怼人。
一路上无言,九点半她们到了老校区。秦雪柔之前来过一次,她带着桑榆穿过前面的小操场直奔后边的三栋小白楼。
“陈老师的实验室在中间的那个小白楼二楼。”秦雪柔大概是想着今儿桑榆心情不好,所以声音比平时又低了三分,听起来像是飘在空气中的虚弱信号,耳朵得扩成雷达才能捕捉到。
“嗯,我们直接上去,还是你要跟江源先说一声?”桑榆仰头看向四层高的小白楼,半洋不土的欧式老楼是大老校区最早建成的实验楼,有六七十年的历史,刘珊瑾之前还开玩笑说过这老古董再熬上几年就可以申请国家保护建筑。
“学长没有回消息。”秦雪柔将垂在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她在路上的时候就给江源发了微信说自己马上到,但昨天晚上还说着“想见她”的人却半个小时都没回应。
“应该是在忙吧,江源学长说他最近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有两天都通宵处理数据。”秦雪柔这话说出来是想安慰桑榆,但听的人却觉得她更像是安慰自己。
桑榆静静地看着秦雪柔,她纠结地将嘴唇咬得微微发白,眼睛盯着手机又刷了几遍,才轻轻地碰了下桑榆的手背说:“我们还是直接上去,我知道他们实验室在哪里。”
“好,那走吧。”桑榆柔声说,她看着秦雪柔的失落有几分同情,同时又觉得要江源永远不理不睬的态度也很好,至少能让这柔柔弱弱的傻姑娘别越陷越深。
正门要刷门卡,秦雪柔带桑榆从小白楼的侧门进入,刚上二楼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本应该安安静静的实验室闹得犹如个菜市场,这感觉就像是在一片科学蓝里倒进来了一瓢分不出具体颜色的脏兮兮的涂料,把好端端的静谧高级搅和得乌七八糟。
“张悦那贱人呢?!”女人厉声大骂着,“叫她出来!还敢来是不是?给脸不要的东西!”
“张师姐只是回来收拾东西。”说话的是江源,他声音不高,夹在女人的怒骂声中显得异常无力又单薄。
桑榆和秦雪柔被堵在人墙外面,穿着白大褂的学生里里外外把本来就不宽的走廊塞得满当当,像是整个楼里的人都被吸引来了,各个伸长脖子围观一出“家庭伦理狗血剧”。
江源站在办公室门口伸胳膊将女人堵在门外,她撕扯几下推不动身高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叉着腰便指向屋里,大声呵斥:“张悦滚出来!读了这么多年书就学会勾引别人老公吗?”
“二十多年你爸妈怎么教养出来的烂东西!”女人愤愤地不停咒骂,“我要是你还不如跳楼摔死呢!你活着就是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去美国,去美国干什么?作援交女吗?啧啧啧,也不看看你那张脸,坐台都没人点!”
“够了!”屋里爆发出尖利的女声,穿墙透壁地直插进耳膜,桑榆被这嗓子吓得肩膀本能地一哆嗦,然后便听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于老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源侧身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沉静地回答,“张师姐就是回来拿点东西的,您要不先回去,等会儿陈老师要来了。”
“老陈?张悦叫我家老陈来的?”瘦高个儿的中年女人声音一下子低下去,她像是很紧张,眼睛往走廊两边各看了一眼,抓抓本来就蓬乱的齐耳卷发后,又伸手扯平刚才因为情绪激动指手画脚骂人而弄皱的大花衬衫。终点zhngian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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