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霜没追到采蓝,一气之下,倒也没有真的单枪匹马去救潘毅。整个寿阳,能助她一臂之力的,只有晋安王了。但爹说过,晋安王此人深藏不露,并非池中之物,她没信心自己能说服他。
潘如霜问了晋安王在何处,直接杀到书房来。她到底跟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不一样,性子野得很,说风就是雨,连她母亲孙氏都管不住。
“我要见晋安王,让开!”潘如霜对书房门口的侍卫喝道。
侍卫哪敢放她过去,开玩笑,当晋安王府是什么地方?任人来去的?她如果好好说话,侍卫可能还会问问她的身份和目的,眼下看她的样子,就是来挑衅的。
眼看潘如霜要跟侍卫动手,朱承佑从书房里出来,“都退下吧。”
被挑衅的侍卫们这才退开。
潘如霜之前与朱承佑见过几面,也不算陌生,抱拳道:“王爷,苏绍写信回来,说在同府发现了土默特部秘密关押战俘的地方。我怀疑爹也被关在那里,如今我在寿阳,手边无可调之兵,还请王爷相助。”
朱承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闲散人的口气,“潘小姐似乎找错人了。本王可没养私兵。”
潘如霜上前一步,“我爹曾说,虎父焉有犬子。想当年齐王殿下文韬武略,何等人物。王爷就甘于平凡?如霜只是想求王爷帮忙救爹爹一命。”
朱承佑说:“潘小姐一片救父之心,本王感佩。但你是根据那封信来判断潘将军的所在?如果是土默特部的奸计,潘小姐领兵前去,大昌岂不是要再损一将?”
潘如霜面色凝重,“爹爹被俘以来,哥哥派出了无数斥候,都无法探听到他的消息。他如今生死未卜,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不能放弃。”
“既然连斥候都探听不到消息,说明关押的地方隐秘,岂是苏绍能够发现的?”
潘如霜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本王有个建议,不知道潘小姐有没有兴趣听?”
“请说。”
朱承佑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气,“王府的探子和东胜军中的斥候都可以用。潘小姐不必急于行动,若是依照信上所言,派人去打听,很快就会有消息。”
“不行,没有时间了!土默特部向来凶残,那个阿勒坦又是爹爹的手下败将。爹爹落在他们手里这么久,肯定要吃不少苦头!”潘如霜直直地望着朱承佑,“我只问王爷一句,您愿不愿意帮我?”
朱承佑摸了摸鼻子。帮他肯定是会帮,毕竟潘毅的生死关系到整个西北的战局。不过肯定不是以潘如霜希望的方式帮,他苦心孤诣,经营多年,不可能因为一个小丫头的三言两语就暴露自己。
潘如霜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如今看来这个小晋安王的确不堪重用。刚刚的客气只是因为她求人,所以态度摆低了几分。如今全然没有顾忌,也不想行礼,冷哼了一声,就要离去。
“王爷虽然无兵,但会亲自前往同府。”
书房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犹如山间的叮咚清泉。
潘如霜好奇地望去,只见到横排窗的布帘后面有一只手和一截袖子,天青色的布料,手瘦若无骨,白皙胜雪。她虽不知声音的来处,却本能觉得就是此人在说话。
朱承佑愣了愣,这家伙怎么还自作主张?
潘如霜本来要走了,又折回来,问道:“王爷,那是何人?”
朱承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本王的……幕僚。”
梅令臣:“……”
潘如霜继续问:“他所说的,可是王爷的意思?”
“……”朱承佑很想说不是。他刚刚才从外面回来,何苦要跑到同府去受罪。同府如今是前线,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何况找潘毅的人那么多,又不差他一个。
他堂堂一个王爷,不至于这么屈尊降贵。
但梅令臣绝对不会说废话。他既然这么说,必有用意。
“本王愿带着随身侍卫,陪潘小姐走一趟。”
潘如霜抱拳,“如此,多谢王爷。明日寅时,如霜在王府门前恭候!”说完,也不等朱承佑回话,就潇潇洒洒地走了。
朱承佑欲哭无泪,寅时!他又不是去行军!但话已经说出口,大男人岂能出尔反尔?他有点沮丧地回到书房,看着罪魁祸首,直接说:“梅兄,你这不是害我吗?本王刚回来,爱妾查出有孕,正需要本王多多陪伴……”
“王爷认为潘毅对于西州的意义是什么?”梅令臣问道。
“潘毅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他守同府,等于大昌有一座屏障,土默特部也不敢大举进攻。可是,区区一个将军,何劳本王亲自去寻?梅兄此举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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