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暖黄色,风儿却因夜晚的临近而多了几分寒意。
月蕊轩。芸儿往火盆里加了些炭,火燃得更旺了,屋里瞬间温暖了许多。
沉沉地睡了一小天儿,花好的烧全退了,只是身子还十分虚弱。
纳兰月然走后,月朗趁着花好熟睡时,自己学着她的样子又弄了些“血余炭”敷在左眼的伤上,然后靠在床边的锦椅上,为心爱的女子吹了一下午的萧。此时此刻,他左眼的伤痕已淡得只剩下浅浅的印儿。
“都这个时辰了,阿玛还未派人过来,月然这小丫头,还真有办法。”月朗一边柔声地说着,一边用丝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玉箫。苦盼了近三年,他终于可以在花好身边,凝望着她的脸,吹一首缠绵而深情的曲子。心中的喜悦与满足,唯有深深爱过的人,才能懂得。
“嗯,月然妹妹,真的好可爱,聪颖灵动得像个小精灵。”花好微笑地道,赞许地点点头。“不过,为了应付纳兰学士随时可能会派来的人,我还是先给你化点妆吧。”
“啊?娘子要干嘛?”月朗将擦得白亮如满月的玉箫放到圆桌上,睁大眼睛望向花好。
“等下你就知道了。”花好眨眨眼睛,自妆台的屉子里翻出一小盒精致的胭脂水粉,起身笑嘻嘻地走到月朗面前。
夕阳的光芒透过窗纸洒进来,将一双人儿的身影映照得分外温柔。
花好拿着粉扑在月朗脸上涂涂抹抹,鼓捣了老半天,天都快黑了,也未能遮住那浅浅的伤痕。反而将他英俊的面容画成了一张有些吓人的大白脸。
哎,平日里就不怎么喜爱这些胭脂水粉的花好,实在不擅化妆。之前在宫里,她虽是玉茹格格的贴身宫女,每日为其梳头发,选衣裳,可这上妆的事儿,格格在让她尝试过两次之后,便交给了其他宫女。
就在花好面对着雕花铜镜中的一张“大白脸”笑得花枝乱颤,而月朗气得挤眉弄眼举起手作势要打她时,房间的木门忽地被人推开了。
“少,少爷。何管家来了。”小春子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而当他看到纳兰月朗的脸时,瞬间愣在了原处。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自从这位花好格格来了纳兰府,原本只在月然小姐面前有几分孩子气,其余时候都温润如玉的月朗少爷,真的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
天色已近乎黑透,一轮弯月冷冷的挂在光秃秃的树梢。
纳兰月朗带着小春子慢慢往阿玛书房的方向行着,忽然见前面回廊转角处有暖黄色的灯光。走到近处才看清,竟是两个丫鬟提着灯笼,陪披着绒毛大氅的福晋等候在此。
“额娘万安。”见是自己的母亲,月朗连忙上前请安。心中,却不禁打起小鼓来。
“朗儿,等下你阿玛要与你说的话,你纵然再不爱听,也不要扭着他来啊。”福晋一边温柔地扶起月朗,一边担忧地道。显然,她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额娘,您的意思是?”月朗抬起头,有些不解地望着福晋因忧愁而略显憔悴的脸。
“此时关乎我们整个纳兰家族的命运,朗儿莫要任性啊。”福晋柔声说着,许是因为天气寒凉,在灯笼的暖黄色光芒中,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我乏了,你快过去吧,别让你阿玛等急了。”
“额娘放心,何事最重要,儿子心中有数。”月朗说着,冲福晋拱了拱手。深蓝的夜色中,他的一双眸子显得分外明澈。
福晋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丫鬟向回廊另一边走去。没走几步,她又忽然回过身,无比认真地对纳兰月朗道:“花好是个可人的好姑娘,你莫要委屈了人家。”
福晋带着两个丫鬟沿着回廊渐渐走远。望着那两盏灯笼的光芒摇曳着渐渐变小,月朗心中的不安却慢慢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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