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有一颗彗星划破天际,坠落在山野之间。
顷刻间,山河异动,林野间精魅狂啸,河鱼出水,虫鼠过街,黑风吹乱沙。
从废墟中,走出一个奇怪的身影,他头顶生角,双手虚握,雷电环绕,山河变色,树林天地都扭曲起来。
“啊!”
汴梁,皇城内。龙榻上,老人惊醒,浑身冒虚汗,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又回忆不起丝毫的片段。
“还好是个梦。”
他干皱的手形如枯爪,在被下左右乱摸,终于抓到了熟悉的软滑细嫩身躯,手上传递而回的触感沁凉如玉,老人臂膀用力将她搂入怀下,紧贴自己汗津津的身体。
“陛下,您又做噩梦了?”武贵妃睡眼朦胧,依偎在他怀里问道。
“是啊。可朕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武贵妃被他抓的有些疼,但是也不敢说,只是细声安慰起来。
黑暗中干瞪榻顶,老皇帝嘴里不知道在默默念叨着什么,年纪偏大,不一会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陈寿就去兵部报道。
“翊麾校尉?”
兵部的小吏原本托着下巴,无精打采地,一听这个名字赶紧站了起来。
翊麾校尉,非富即贵。
眼前这位,怎么看都像是个二世祖,小白脸这么标致,不是大户人家断然难有这种子弟。
陈寿笑道:“正是。”
小吏有些犹疑,“听您的口音,不像是开封府人士。”
翊麾校尉几乎全都是京中贵戚的子侄镀金的地方,将来好去禁军混个差事,等闲没有外来人口。
陈寿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回道:“在下乃是西凉人士。”
小吏脸色顿时好看起来,说不出是什么神色,西凉在开封府人看来,有些荒凉,属于边陲地带。
但是“西凉大马,纵横天下”这句话,十个人里九个知道。
开封府的人士,普遍有这样的心理,他们看不起西凉人,觉得他们野蛮、粗野,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和平安宁是西凉兵打出来的。
“莫非贵人姓李?”
陈寿摆手道:“我并非将军府嫡系子孙,只是受将军府恩荫,用了他们的这个名额而已。”
征西将军,也是当年开国的大将,而且赫赫战功不让于人。将军府一直有这个名额,但是从未用过,因为他们镇守西凉,不需要在这儿混资历进禁军。大部分的李家子弟,都是战死在沙场,也足见西凉的战事多么残酷。
“既然是征西将军府推荐的,请跟我来,去见我们当值的罗侍郎。”
刚一来就能见到兵部侍郎,这倒是出乎陈寿的预料,他哪里知道,西凉长期和朝廷交流极少。西凉的事,就没有小事,尤其是他们罕见地派来个翊麾校尉。
小吏在前面带路,沿途的院子都有侍卫持戈站立,陈寿不禁暗暗咋舌,不愧是京城的兵部衙门,守备还真是森严。其实大可不必,谁没事找事,也不敢来兵部闹事。
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从窗户望去,里面几个身穿绯色官府的人,正在闲聊。
小吏在外面整了整衣服,隔着门道:“启禀诸位大人,有西凉征西将军府推荐的翊麾校尉陈寿前来兵部报道。”
里面传来一阵轻叹,有人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陈寿听这声音十分儒雅温和,料想应该就是所谓的兵部刘侍郎。
小吏推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等陈寿进去之后,他并没有跟着,而是关上了门在外等候。
京城的规矩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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