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长安,还在宫城门口,可谓惊天大事,金吾卫连同禁军正在盘问鲍伯,却见崇仁坊疾步走来一青年道人,手执司空鱼符,让众军放鲍伯离去,若有事,可前去崇仁坊寻问赵国公。

众军虽有疑心,却也不敢不从,全都装作没看见,继续回去坚守岗位。

鲜血直流的鲍伯一眼就认出这道人正是李淳风无疑,本以为他要趁众军走后,拿自己去见赵国公,却见李淳风无奈摇头道:“我与五郎虽说无甚交情,却也不想就此结怨,如今放你归去,你定要劝其好自为之。”

言罢,将鲍伯扶至房府乌头门,便消失无踪了。

今夜李勣大可不必接纳二人入府,救治鲍伯,也确是儿子李思文挂在心头,才施以援手,说起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房玄龄虽说胆小怕事,却也一大早就通知了崇贤坊的萦娘,母子二人匆匆赶来时,李君羡的怒火已经烧到无可忍耐,心中蹦出:“不就是长孙无忌吗,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或许是担心李君羡冲动之下,做出傻事,朦胧中鲍伯又苏醒过来,单臂摇摆着正在酝酿的李君羡袍袖:“五郎筹划多日,万不可一时气盛,误了大事。”

这时萦娘已从李勣口中知晓一二,近前劝道:“如今你正欲卸任,协儿也马上入职禁军,还是不要涂生枝节……”

“禁军之事作罢了!”李君羡打断道,“我已应了懋公,要协儿与思文贤侄入仕九卿……历练。”

瞥眼看向满不在乎的李勣,萦娘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左右斟酌一番,强拽李勣出了药房,楚楚可怜道:“我知君侯一心为子,只是我家协儿好不容易悔过自新,有了入职禁军的机会,还请君侯高抬贵手,也让五郎心中有个牵挂,莫要做出过激之事。”

李勣虽有心相助,然如今长安交好的旧友子嗣大多都已任职,余下不是年龄尚小,就是不愿受李思文拖累,自己的苦楚又有谁来体谅?

左右为难之际,只听萦娘悄声道:“五郎洺州老家兄长有个儿子,其人敦厚仁爱,年前曾拖我夫妻二人在长安为其谋份差事,君侯若有心,我当即快马唤其前来拜见。届时看上眼,由公侯安排,若实在不称心,我家协儿也不入什么禁军了,终生陪伴思文贤侄,我夫妻二人也无一丝悔意。”

“萦娘好算计,怎么你都不吃亏。”李勣叉腰叹气道,“罢了,就当是看在同出瓦岗的份上,此事我认了。”

正说时,阍者柔捏着稀松的睡眼前来禀报,长安县县廨主簿带着一队差役前来寻找李君羡。

李勣不知何事,进药房询问李君羡,见他仍在谋划报仇之事,嬉笑着拍拍他疲累的肩膀:“你如今官小职微,想要报仇雪恨,豁出命去,也未必动人分毫,说不定还得拖累萦娘与全家无辜。”

“正事要紧!”鲍伯附和道。

这时,李义协已然将那位县廨主簿带进府来,李勣侧身看去,只见一头戴软脚幞头的绿袍青年龙骧虎步,行若疾风,待其近前细看,青年面如冠玉,剑眉英挺,唇若涂脂,确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卑职长安县县廨主簿裴行俭拜见君侯!”

浑厚的问礼,拉回李勣一丝神志,只听他长‘哦’了一声,喜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为圣人一眼相中的弘文生,怎地去了长安县县廨,做个小小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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