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嬴驷率军雄赳赳,气昂昂的渡过泾水河,挺进义渠腹地的时候,义渠人的确在进围共县。而国尉车英则是按照嬴驷的计策,领着数万秦军向着共县进发。

嬴驷猜得没错,义渠人迅速攻占共县,将共县的军民近万人一个不留,全部斩尽杀绝,以泄心头之愤。

得知这一消息的车英大怒,但是随即冷静下来,命令军队将共城团团围住,并大造声势,告知义渠人,秦军已经深入泾水以北之地,准备直捣郁郅的消息。

“城内的义渠人听着!我大秦太子驷已率数万军马北上,直奔郁郅!共县之屠,我秦人定当令尔等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一众嗓门较大的秦军甲士站在共县的城池之下,义渠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嘶声大吼着,反复喊话。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直冲云霄。

少顷,城头上的义渠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眉宇之间,隐有忧色。

一名昂藏八尺,相貌堂堂的义渠少年见状,不由得一拳砸在女墙之上,咬牙切齿地道:“秦人真是卑鄙,居然以这等下作之法扰我军心!”

在少年的身边,有一魁梧的中年大汉,披甲扎辫,一身戎服。他正是义渠国之君,义渠奢。

义渠奢蹙眉道:“没想到秦军当中,竟有如此高人,能想到这等毒辣的战法。骇儿,依你之见,我义渠当如何应对?”

这少年,正是义渠奢智勇双全的长子,有着“草原上的雄鹰”之称的义渠骇。

“阿大,咱们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撤退。秦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其出兵奇袭我义渠都城郁郅可能只是虚言。茫茫荒野,渺无人烟,谁能有这般魄力敢于深入义渠腹地?再者,郁郅也有万余守军,全民皆兵之下,当能等到咱们北归。”

闻言,义渠奢摇摇头,说道:“骇儿,这一回南下牧马,咱们的精锐倾巢出动,国中空虚,尽是老弱疲敝之师,甚至连武器盔甲都没有。秦军来袭,你让咱们大义渠的男女老幼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跟秦军死战吗?”

义渠骇紧紧的攥着拳头,脸色狰狞地沉声道:“阿大,这是秦人的奸计!咱们的粮秣大半还滞留在城内,未能运出去,一旦后撤,不但将前功尽弃,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骇儿,粮食没了还能再来,可是人和土地一旦失去,我义渠人焉能还有安身立命之本?”

“……”

义渠骇沉默不语。

而嬴驷率军渡过泾水之后,来到的第一个地方,是为秦国与义渠接壤的边陲城池——旬邑。

旬邑经过战火的摧残,早已遍布疮痍,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妇女不着一缕的尸体躺在门板上,头颅不知在了何处,旁边还有一个婴儿的尸首,看上去惨不忍睹——是被活活摔死的。

一片焦土之上,老者、妇人、孩童的尸首混杂在一起,未及收敛,散发着一股股尸臭味,吸引着附近的野狗或者乌鸦过来啃食。

看到此情此景,包括嬴驷在内的秦军将士都为之沉默,双肩忍不住的发颤。

两军交战,何必伤及无辜的黎民百姓?

“狗niang养的义渠蛮子,竟然能下如此狠手?”饶是嬴华出身贵族,还是公室子弟,自幼饱受《周礼》的熏陶,此时此刻,肺都气炸的他禁不住爆了粗口。

嬴驷拍了拍嬴华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太子,义渠蛮子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欺人太甚!旬邑数千黎庶,竟被屠戮一空!”

“报仇!咱们一定要报仇!”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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