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君驷的“教唆”之下,翌日,作为客卿的苏秦便第一个出列,请求秦君驷在秦国原来四条田律的基础上,再增设两条。

其一,乘马服牛禀,过二月弗禀、弗致者,皆止,勿禀、致。禀大田而毋(无)恒籍者,以其致到日禀之,勿深致。

其二,百姓居田舍者毋敢(酤)酉(酒),田啬夫、部佐谨禁御之,有不从令者有罪。

这一条,公卿大夫们都没有多大的意见。毕竟牛马所吃的饲料,他们还不至于贪墨,多半是自己府里的人克扣的,然后转手卖出去。

可是这第二条,就让群臣有些难以接受。

少傅公孙贾出列道:“君上,臣以为禁止住在乡野之间的百姓卖酒不妥。秦人嗜酒,人尽皆知。过去献公、孝公在非常时期,曾一度颁布禁酒令,国人更不许私自酿酒。”

“然,那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举。献公以及孝公之初时,民生凋敝,百姓穷苦,土地荒芜,故而不许民间浪费食粮。”

“而今之秦国,已然今非昔比啊!君上,百姓富足,岁有余粮!他们为图口腹之欲,私自酿酒,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见公孙贾这么说,杜挚连忙站出来道:“君上,臣以为少傅所言极是。秦国早已经今非昔比,若是君上执意禁绝居住在乡野之间的百姓酿酒、卖酒,恐起民怨,不利于国也!”

“臣附议!”

“臣也附议!……”不少大臣都比较赞同公孙贾、杜挚的看法。

秦君驷不置可否,将目光放到了苏秦的身上。

苏秦躬身道:“君上,其实少傅与上大夫所言,不无道理。而今之秦国的确富足。只不过,秦人就能因为家中有余粮,继而暴殄天物,私自酿酒卖酒了吗?”

“米粟谷物之类的粮食,是人生之计,赖以为生的东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时还好,若是碰上大灾之年,或者突遭兵祸呢?”

“没了口粮,百姓如何生存?仅靠官府支援吗?官府凭什么支援?官府有什么能力支援?这些,都是君上以及我等社稷之臣要考虑的问题。”

顿了顿,苏秦又向着秦君驷垂手道:“再者,我秦国素来重农抑商,重本抑末。商业于我大秦是为末业,若是人人皆是这般,酿酒、卖酒,尝到了其中的甜头,岂不是乱了大秦固有的国策?”

“君上,臣以为这条田律应当立马制定,立马实施。请君上明鉴!”

闻言,秦君驷点了点头,又看着公子虔道:“公伯,你对此有何看法?”

公子虔自然明白秦君驷的意思,当即作揖道:“君上,老臣以为,这两条田律完全可以推行。秦国虽说富足,但富于粮,而非富于财帛。若是百姓都为了求取财帛,而出卖自己的存粮,这实际上与我大秦的国策是相悖的。”

“粮者,民所欲也;财者,亦民所欲也。然则二者不可得兼,如何?只能权衡利弊,择利大于弊者!”

“公伯所言极是。”

秦君驷立马拍板道:“公伯,这两条田律就经由你的大良造府制定并颁布下去吧。”

“老臣谨遵君命!”

有了公子虔从旁协助,秦君驷完全能够乾纲独断。

秦君驷又合拢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环视一周,看着群臣神态各异的模样,笑道:“二三子,列位!说到禁绝住在乡野之间的百姓私自酿酒、卖酒,寡人还有一个主意,欲与尔等一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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