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悦不懂。正如高玟所言丁贤的心,走不进去。丢了自己未必找得到她。
强大的心酸委屈冲上眼眶,辛悦奋力地忍,没想到恋爱让人这么疼,只为了那一丁点不值一提的甜蜜。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垮了。
辛悦依旧悄悄坐在丁贤的门外,回想着唯一一次在这间公寓的畅行
她曾趁着丁贤洗澡从她的吉他陈列架上摘下一把圆角吉他坐在高脚凳调弦轻唱:“阿尔忒弥斯在哪里?是否在撒玛利亚的荒夷?她说着洛基的言语,她唱着塞壬的迷曲,她赤足于森林小溪她浪荡在荒芜之地。阿尔忒弥斯在哪里?是否在巴比伦留下足迹?告别了世间的男情女欲,她是否可以全身离去?可力敌总会生出龃龉,可利刃总会错戮爱情,来自背叛的破碎支离,想要温柔而复仇的心……”
一曲未尽丁贤在她身后赞赏拍手,笑问她:“小姑娘,你有多少个面?”
丁贤读书时的单人小照,斜插在拳头大的相框里……
丁贤的书架上放着珍藏版原著,经济、科技、军事、建筑、艺术、心理……翻过的每一本尾页,都有丁贤潇洒的英文名落款与书籍来源。
她惊叹着视线在书架上徘徊目光一闪抽出角落一本叫做heexeraphinianus朱红皮绘本唯一一本没有签写来源的书。
“塞拉菲尼抄本?格洛丽亚沃格特的手绘版?”打开来,轻轻抚摸道:“真是手绘的?好酷!我在拍卖网上出到原书的六倍价都无人问津!”
丁贤脸上凝住神色,淡笑道:“朋友送的,我都没看过。”
现如今,丁贤的门锁上了,里面有她的三层螺旋藏书柜、吉他陈列架、天文望远镜……仿佛是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都将不再对自己开放……
……
辛悦忍着疼到发麻的心,赶到灯光车场练习,停车,起步,停车,起步……什么时候才能上路,眼下连这一夜都过不去了。
……
丁贤靠在冼忧身上双目无神煲烟。
冼忧夹着烟和身旁的小妞玩骰盅,那小妞嗲声嗲气叫:“5个6!”冼忧想了一想,举手要揭,小妞按住了道:“要有怎么办?”
冼忧说:“我把桌上的酒喝完,加炸丨弹的!你不可能我和你说!连续两次都中!”
小妞道:“真爱都有可能,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冼忧哈哈笑,“这话我喜欢!你说怎办?”
“我要你给我上台跳舞!”
丁贤哼一声冷笑。小妞斜了一眼丁贤,挽住了冼忧的臂,“我不管呐!”
冼忧讪笑,“你让一个大老爷们儿,扭那玩意儿我不会我和你说!”
小妞抱手,“你不上也行啊,你小葡萄借我玩一周!”
冼忧道:“小葡萄是我老婆不行!我把4借你玩。”
“没意思。你什么时候再跑一次嘛,我上次输了好多钱。”
“多少啊?能让我们叶大小姐这么心疼……”
姓叶的小妞竖了三指,随意一摇,端起桌上的酒,“郁闷死啊”
冼忧哇哇叫道:“那是肉疼啊!让你男人补上。”
叶小妞白眼一翻,“说起他我都想呕!以为是个实力派……下了一次场子,呵呵……和我说什么,还是喜欢和我游游船,度度假……跟我说什么家族马场有七八匹riesian!去我家马场连elshpny和haflinger都认不出来。我牵了一匹纯黑hanerian问他这个riesian怎样,他说:哎,宝贝,你家也有啊!我可曰他奶奶了!”
冼忧且听,且咧着嘴,笑得全身颤抖。食指上的利刃之戒面镌一只精细的“”字,在灯光下格外彰显着它的主人。“你不懂穷人虚荣的可怕……吃不吃着龙虾肉不打紧,虾头抵死要留下……”
叶小妞笑,“还有还有,一次旅游照能晒几年呢!够heap的!”两人叽叽咯咯拍掌笑的前仰后合,丁贤默默在一旁入定。
叶小妞举着手,吹了吹黑底碎星的指甲,“这颜色我怎么觉着有点儿老气?”似也没等那个把快乐寄托在手指的女人做出“专业”回答。“你这里……装了几次了?我也想弄一个场子专给自己玩。”
丁贤淡漠扫过一眼,“elsn”的甲油,只有它家偏好这种闪亮到轻浮只坑暴发户的东西。
冼忧含着一口酒,靠身横臂搭在一旁闷坐丁贤的肩上,撇嘴道:“这玩意儿自己玩可以,不赚钱,我老子年来不管事儿,一点儿钱都给兄弟打嘴了,还不如投资,我认识一个老板的御用理财师叫aureen,牛的一笔!日进周金。”
形台上清凉少女的身材不逊维秘天使,却并无几人专注,嬉笑着自得其乐。形吧台前一个高大的男人举杯向丁贤示意。丁贤一只手架着烟,一仰头将另一只手杯中的酒倾尽。男人被此举鼓励,近前贴着翘腿木然的丁贤坐下,还没开口,丁贤吹出一口烟道:“我不喜欢男人。”
男人费了几秒去揣摩这句话,一旁的冼忧撮着眉毛笑道:“不喜欢男人!不懂?”
男人一耸肩,讪没意思地离开。冼忧侧过脸问:“怎么了,一晚上要死的脸,给我赶客。你的小妞呢?分了?”
“你还开不开!”叶小妞不耐烦叫。
“开!开吧!”一手开了色盅,伸头大叫:“ani!”
叶小妞叫:“滚上台给我跳舞!”
二人拉拉扯扯,扭到台前。叫道:“高举双手鼓励我们全场最美貌的雷帝”常客都知道冼忧是太子女,纷纷捧场尖叫。冼忧双手竖中指跳上台,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中,一段即兴街舞嗨翻全场。
丁贤撇开脸,嘟囔了一句,“辣眼睛,”背后伸出一双手,揽住了她的颈脖。还没转过脸,那双手的主人说:“加梅嘉的事,我处理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女人带着温度的耳语擦过丁贤的耳垂,丁贤皱眉歪头避了一避。
“贤,我想你的手指……”
“你自己没有吗?”弹去半截烟灰,丁贤突然不想抽烟了。
赵成城环着丁贤滑到她眼前,躺进她怀里,“不止你的手指,还有你的味道……”
……
凡兰的天空近年逐渐清澈,天气好时,可以看见在紫蓝的天幕后隐约闪烁的繁星。
辛悦靠在灯光车场外的铁阑珊仰望天空,今夜的月不复圆满,可她能看见漫天繁星,想一颗一颗指给丁贤。
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丁贤的手机在衣袋震动,来电显示:“y”。
丁贤想,和她说清楚吧。我不值得被爱,不值得你这么认真。从最初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认真对待你。
往稍安静处,接起电话,“喂。”
对方说:“贤,我想好了。如果……等你开口会是分手吧。”只可能是分手,辛悦不愿意承认,但她不傻。初尝爱情的稚嫩,让她敏感得连风吹进眼里都觉得刺目。丁贤的神情成了一帧一帧的连轴画,她看得明白。等丁贤分手,就等于判了自己立即死刑。自己说,起码尚算是缓刑。
丁贤闻言却是怔住了。
“那……就这样吧……没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一种心脏被狠握了一下的感受让丁贤倏忽屏息。
“在这,之前,你可以,抱抱我……吗。”
丁贤听出她哭了,淡淡说:“太晚了。”话落自己都为自己的绝情惊叹叫好,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这么无动于衷、毫无波澜地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出身、外表、才华、权利、财富、浪漫、激情……合融为世上女人都爱的糖,她们却不知道,这只是糖身五彩包装上的花纹而已。即便是她在糖纸上注明了“有毒”,也是风情。
“我在la门口。”辛悦和丁贤的交集太少,当时只是茫然乘车赶往冼忧带她去过的环城东路18号,竟果然从枫处问出丁贤的去向。
不出去,辛悦也会进来。丁贤耳畔的手机渐渐下滑,细微的电流声伴随着徐徐的脚步,经过长而幽暗的通道。丁贤眼前一亮,遥遥望见一片清光中低头站着一个朴素的女孩儿。
朴素掩盖不住她的美,在盛装浮华的夜店门口,宛若洗净尘埃的一支雨后茶花。
那女孩儿看见她,努力地笑了。弯弯的眉眼,是天上一镰新月。
世界仿佛闪了一个快门,等丁贤醒过来,那女孩儿已在怀里。丁贤退了退,鼻翼下都是女孩子特有的气息。她忽然发现,女孩子哭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气息,不属于任和一种气味,却非常明显。这种气息也许叫做费洛蒙。感觉陌生前所未有,甚至引起了她的情丨欲……
辛悦不管不顾任性上前,圈紧了丁贤的颈,闭目将唇往她唇上送。
路人都在张望,辛悦只觉得整个人向下沉啊陷啊……虽然丁贤握得她面庞有些痛,落在唇上的吻有些粗暴……依旧还是被绝望掩埋了。
不等丁贤结束,辛悦已脱开她的怀抱,转身开了街边的的士车门,随着短暂的红色车尾灯消失在街角。
丁贤朝着车尾消失处直身立着,觉得冷……
腰间环上一双手臂,像一条带了温度的蛇。丁贤垂首扭肩挣脱那双手,“离我远点。”
赵成城丢开手,无所谓笑着,“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我们才是一类人!你和谁结局都是糟蹋了别人!”
丁贤冷笑,“是!所以我对你完全不会有负疚感。”迈了几步,站住对身后的人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身后人倒也不生气,笑吟吟站在后面观望。
车飞快地驶,后窗里的丁贤渐渐缩小模糊……辛悦将脸埋进掌心,抖得不能自已。
哭了一晚又兼熬夜,辛悦次日眉毛往上都是麻的。工作占用了剩余精力,丁贤何时回来也不清楚。到中午,葛平畴被抓的消息在公司内外炸开了锅,据说是范慧心四月手上几支小单出了猫腻,数额已构成经济犯罪。这事都暗传说蹊跷,葛平畴不过区区一介西区主管,上面还有两个大头,都断言葛平畴倒戈高玟,丁贤回来见不得他游移,做了替死鬼。言之凿凿的。两位便衣在丁贤办公室里坐到下午三点,又往高玟办公室坐了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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