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醒醒!”

易禾的脑子还有点混沌,半梦半醒间,有谁正握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一副不叫醒他不罢休的样子。

是邱丘这兔崽子?

易禾被晃得心烦,被这么一闹也睡不下去了,那双眼睛闭着的时候,整个面部线条还称得上柔和,缓步睁开后,就生出几分咄咄逼人的冷冽。

一睁眼,就是邱丘那张还缀着几粒青春痘的胖脸,都快贴易禾脸上了,他见易禾醒了过来,喜不自胜:“易哥!”

易禾不知邱丘犯得什么毛病,他就睡了一觉,这孙子却如同他马上要死了一般双眼红肿。

他皱眉将邱丘那张脸挥远了些,直起身,面露不耐地扫了圈四周。

这一眼,才察觉出端倪来。

他清醒时还和邱丘一起坐在前往信阳的动车上,一觉睡醒,敞亮的车厢变成个密不透风的屋子,貌似还是客厅,他人正坐在一把老旧的沙发上。

房间里虽宽敞,却不透亮,唯一能看见的大门紧闭着,也没有多余的窗户,昏暗的灯光自上而下笼罩下来,很有些岛国惊悚片的基调。

易禾算是明白邱丘这一副见鬼的表情从何而起了。

这tm是真的见鬼了。

邱丘一早便尝试过开门,然而这大门就像锈住般,任凭他使尽吃奶的力气都纹丝不动。如今换了易禾来也一样。

两人尝试无果,只得放弃,开始从其他方向寻找突破口。

“易哥……你看那两个人……”

邱丘突然贴了过来,面带恐惧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圆桌,两个人面对着面,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完全没有活人的样子,倒像是两座人形雕塑。

邱丘长得膀大腰圆,却出乎意料的怕鬼。

这里的场景令他情不自禁回想起曾观摩过的几部鬼片,限制级的片段在脑子里一淌而过,他顿时脸色煞白,后背爬满了细密的汗。

易禾自醒了便始终不作声,面无表情地将房间角角落落扫了一遍,接着,他没管一旁直冒冷汗的邱丘,径直走向那两个静止的人。

邱丘一惊,忙跟上他的脚步。

易禾走得飞快,长腿交织,身形挺拔高挑,和身后这浑圆的小胖子形成鲜明的反差。

桌子不大,围了四把椅子,空了两个座位,两个年纪不一的女人互相对视,离得近了可以看出她们眼中陶瓷般的色泽。

邱丘看着他老大没怎么犹豫就伸手触上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肌肤,倒不是在揩油,而是充满学术研究性质地感受了片刻。

意料之中,易禾收回手,对邱丘淡淡道:“不是真人。”

人的肌肤和塑料或是仿造皮总归是有所不同的,其间的差距只要上手体验两把,都能有所体会。既然易禾说不是,那就没什么可争论的了。

邱丘稍稍松了口气,在这样阴森诡异的环境下,若是两个活人,他反而会更加惊恐。

那现在这个屋子唯一的活人就是他们两个了,邱丘总感觉有股挥散不去的寒气粘着他的身子,再看一眼周围,只觉各个阴暗的角落都有眼睛在看着他。

虽然知道这也许是心理作用,邱丘还是情不自禁头皮发麻。

这胖子一碰到麻烦事,第一反应永远是找易禾。

两人年少气盛,校南区一霸的日子还没过到头,骨子里尽是些桀骜不驯的因子,邱丘自认“天上天下,易哥第一老子第二”,还有“没有什么事是易哥解决不了的”的某种无理由的推崇吹捧。

如同现在。

邱丘打了个哆嗦,朝易禾贴近了些:“易哥,我们怎么出去啊?”

他的易哥掀了掀眼皮,吐出三个令他糟心的字:“不知道。”

靠,连易哥都不知道怎么办!

邱丘心态差点当场炸了。他在原地烦躁地踱步,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咯吱的响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

易禾白了他一眼:“你生跳蚤了是吧?”

邱丘忙停脚:“没。”

“没就安静点。”

易禾见邱丘在一旁安静如鸡,又转回头去,打量着眼前这张圆桌。

除了被两个假人占用了的位置,桌边还留着两把空椅,四把椅子围了个圈,刚好凑了一桌。

桌面上摆放着两盏蜡烛,一支已经烧光了,另一支只烧了一半不到,还燃着欲灭不灭的烛火。

除此之外,桌上便没其他东西了。

易禾将两支蜡烛逐一拿起,借着昏黄光线端详,可惜并未看出有何异常,只是两支最为普通的蜡烛罢了。

他思索了一番,将蜡烛往邱丘手上一塞,然后一把掀开圆桌上的红桌布。

桌布底下,蔓延出一大片深色污渍。

这是……还未干的酒水?

桌面上没别的线索,易禾干脆蹲下身,侧过头检查地面。

深红的桌布几乎垂到地上,只留了半拳不到的间隙,从易禾这个角度,能够依稀看见两个假人掩在桌布下的细白脚踝。

“易哥,发现什么了?”邱丘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身,脸颊肉几乎贴着地,然而不敢往桌下看,只能盯着易禾那半张俊气的脸。

屋里本就一片昏暗,更别提桌底下,简直捉瞎一般黑,可以说啥都看不清。

易禾手一伸,对邱丘道:“蜡烛给我。”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