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女人死了?!”
眼镜男颤颤巍巍打开房门时,却见学生妹瘫软在地上捂面哭泣,易禾站在画廊尽头,朝他凉凉扫来一眼。
与他同屋的胖男人紧跟着出来,二人刚一靠近,便被墙上这密麻的诡谲作画吓得不轻。
眼镜男阴着脸骂了句,刻薄的嘴唇紧抿:“靠,这条走廊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楼梯口还残留着大滩血污,混杂着不知道是哪一部分的残破的人体组织,看得人几欲作呕。
胖男人快步走到易禾身边,这小子先前的表现要比其他人靠谱得多,比起那个满嘴垃圾的眼镜男以及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询问易禾明显更可靠。
“小兄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所幸易禾外在显得生人勿进,正常情况下也不是个见谁怼谁的刺头,他眼皮一垂,视线落在地上哭泣的学生妹身上,看人的眸光显得有几分浅薄,道:“和她一屋的那个女人死了。”
胖男人急道:“怎么会死了呢!这才在屋子里呆了没多少时间,怎么就突然死了!”
易禾淡淡反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呆在房间里就什么事都没发生?”
邱丘也奇怪:“就是啊大叔,我们两屋子都见鬼了,别告诉我就你们屋子啥事没有啊!”
自易禾打开门到董欢搬运尸体下楼,眼镜男二人的客房里毫无动静,若不是现在二人突然开门走出,邱丘差点忘了这游戏里还有他们两个玩家。
胖男人回忆起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他表情一变,咬牙:“刚才系统任务颁布后,灯直接就暗了,屋子里多出两个黑影,我们还以为是之前那个想要把人拖走的东西……差点忍不住开门逃出去。”
眼镜男阴着脸补充:“妈的就贴老子脸上,害我绊了一跤,结果看清楚了居然是两个假人,草,装神弄鬼的!”
易禾平淡的眼神一动:“假人?”
胖男人心存余悸:“对,两个假人,看起来和真的没两样,但一碰就倒,一开始把我俩吓得够呛。”
邱丘脱口而出:“那两个假人不是被烧了吗!”
胖男人一愣:“什么烧了?”
易禾却不回答,只淡淡道:“是另外两只假人也说不定。”
邱丘饶头,心想的确,一个恐怖游戏说不准藏着多少吓人玩意儿呢,区区两个纸人算什么,搞不准后面还有一大堆排队等着他们。
他道:“也对。”
眼镜男不明所以,他早看这抱团的两个高中生不爽了,看他们还自顾自道,不由心生火气,阴阳怪气地挑眉:“还藏着掖着什么呢,一堆人到时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留着点小秘密打算死前当个念想吗?”
易禾懒洋洋瞥了他一眼,像看一只还未开化的猴子:“阴阳怪气的话,不如等进了棺材再说。”
眼镜男脑子里的那根弦本就绷得死紧,刚要发作,只听楼下传来几声零碎的脚步声。
眼镜男朝下望了眼,扶手镂空的间隙,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红肿却幽深的眼睛。
董欢站在楼下,已然换了身干净衣裳,手掌染上的鲜血也被洗净,再一次变成原来那个端庄精致的房主人。
她唤了声:“你们,不下来吗?”
听见董欢柔软干净的嗓音,学生妹猛地抬起头,嘴唇颤抖:“我……我不想下去……”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微不可察,连近在咫尺的邱丘几人都没听个分明,底下的董欢却弯了弯嘴角,甜腻道:“别啊,我准备好晚饭了,你们肯定饿了吧?快下来。”
学生妹抖得更厉害了,眼镜男却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蛮横地将她从地上拽起,骂骂咧咧道:“妈的还不快下去!这个时候不听那鬼东西的话你是想拉我们一起死吗!”
学生妹被他连拖带拽地带下了楼,易禾走在后头,可以明显察觉到他骨子内的色厉内荏,削薄的后背一片僵直,仿佛轻轻一折便可弄碎了。
董欢围着围裙,将厨房里精心准备的菜肴一盘盘摆上餐桌。最后,她率先坐上椅子,刚拾起筷子,抬头疑惑道:“你们怎么不吃?是不合口味吗?”
恰恰相反,菜肴品相极佳,香味浓郁,对于这群饿了一天又饱受惊吓的玩家来说,无疑是种巨大的诱惑。
然而众人围坐一桌,没有人率先动筷子,连邱丘这个吃货也脸色难看地盯着桌上那一盘盘肉食,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这游戏的恶趣味。
自从看了徐兰的死状,谁还吃得下去东西,没当场吐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董欢平静的目光扫过一众或惨白或淡然的脸,眼睛又倏地红了,她道:“我知道,兰姨没了,大家都很难过……但该吃饭还是得吃啊,不然饿着肚子,哪有精力应付后面的事啊。”
学生妹听她说话就害怕,这阴柔的语气更是刺激得她头皮发麻,一旁的眼镜男忍不住道:“什么后面的事?”
董欢没理会他,她将盘中嫩肉夹入口中:“真的很好吃,你们确定不吃?”
董欢仅仅是轻飘飘问了一句,眼神淡淡从他们身上掠过,却瞬间让他们绷紧了身子,像是在警示着他们,确定不乖乖听话?
邱丘喉中咕咚一声,却看见易禾突然拾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往一盘素菜夹去。
邱丘吓了一跳:“易哥!”
易禾淡定地将筷子送入口中,尝了两口,侧目:“怎么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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