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刚走到萧潜小厮跟前,尚未来得及开口,忽觉身后飘过一阵风。
一转头,便见自家小姐不知何时已跑进侯府大门。
小姐这是急着去做什么?
秀荷心下微慌,看一眼萧潜小厮,再看一眼自家小姐的背影,一跺脚,追了过去。
“……”这小丫鬟到底是干嘛来了?
萧潜小厮摸了摸后脑勺,顿觉自己“丈二和尚”了。
这厢,贺婉刚跑进侯府大门,秋伯便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
而后看见贺婉手上抱的檀木箱,忙道:“这箱子太重,小姐交给老奴吧。”
方才那萧小将军来府,便是来拿这身细麟甲。
侯爷得知圣上已答应两府退亲一事,担心小姐见到那萧小将军耍性子,遂让他来侯府大门守着,待小姐回府,便立即把小姐带回明昭院。
“不必,我自己来。”
贺婉却没如秋伯的意,反而将檀木箱抱得更紧,问道:“萧潜呢?他在爹爹那里吗?”
秋伯眼皮一跳。
小姐怎么一猜一个准?
萧小将军这会儿的确在远睿院见侯爷……
然秋伯一开口却是熟练否认:“萧小将军不在远睿院,他与侯爷在练武场呢。”
贺婉脚步一顿,侧头看向秋伯:“练武场?”
秋伯应是,不慌不忙的笑着道:“二人在练武场切磋武艺,小姐可要去看看?”
“好啊。”贺婉应声,桃花眼一弯:“不过……我想先去远睿院瞧瞧。”
“……”远睿院?
秋伯面上笑意顿时一僵。
“秋伯,爹爹白日里可不常在远睿院,反倒是在练武场和听风阁比较多,您却张口便道他们二人不在远睿院,这不是欲盖弥彰么。”贺婉轻轻勾唇,桃花眼里跳着狡黠的光。
“……”秋伯半晌无话。
他家小姐撞了回树,怎么还越撞越聪明了?
见秋伯脸上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贺婉只好又解释道:“您放心,我只是想把细麟甲亲手还给萧将军,向他表达一番谢意。”
话落抬脚,继续往远睿院走。
而在二人说话间,后头秀荷终于追了上来。
“小姐,箱子让奴婢拿吧。”秀荷微喘着气道。
贺婉瞧一眼她因为小跑而泛红的脸蛋,笑道:“不用,你且先回明昭院看看秀桃在不在院中。若在,让她别乱跑,在院中等我。若是不在,你去将她找回来。”
秀荷忙应:“是,小姐。”
……
远睿院,小前厅。
厅外廊檐下站着两个随时候命的小厮。
靖远侯和萧潜在厅内相对而坐。
前准岳父和前准女婿的身份,注定两人之间不会有太多话聊。
但靖远侯实在是没想到……
他这前准女婿的话能少到这种地步。
自进府以来,除却刚开始向他见礼说了句囫囵话,至今说的话再没超过两个字……两人干喝茶,已然喝了两壶。
靖远侯喝得小腹微鼓,不由直起腰看向院外,小声嘀咕:“怎的还未送来……”
萧潜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撑在膝上,闻言淡看靖远侯一眼,抿唇未语。
与此同时,贺婉抱着檀木箱站在远睿院门外,长长缓了口气。
待呼吸平稳之后,才迈步踏进院中。
守在小前厅廊檐下的两个小厮一眼就看见了她。
两小厮一对眼,分工合作,一人进厅中通禀,一人急忙穿过长廊来迎贺婉。
“小姐。”迎贺婉的小厮走到她跟前便要接箱子:“东西沉,小奴来拿吧。”
“没事儿,我都到这儿了,不差这两步。”贺婉莫名有些想笑,今日他们靖远侯府的人可真是默契,一个两个都觊觎她的箱子。
闻言,小厮只好收回双手,陪着笑跟在贺婉身后走。
小姐不给,他总不能硬抢。如今只能希望侯爷快些出来拦小姐了。
此时小前厅内。
靖远侯听罢小厮禀报,立即起身道:“启明贤侄,婉儿自小被我们宠坏了,性子莽撞,今日若是见到你恐怕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举,不如你……先避避?”
萧潜闻言起身。
靖远侯见状不由松口气,忙吩咐小厮:“带萧将军去书——”
“不必。”话音未落,却被萧潜沉声打断,只见他面无表情道:“晚辈相信,明昭县主是守信知礼之人。”
守信知理?
这说的是婉儿?
靖远侯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刹那间又提了起来:“启明贤侄,你怕是对婉儿有什么误解,她——”
“误解?”
“什么误解?”
“爹爹,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贺婉探着脑袋望向厅内,目光飞快在萧潜脸上瞟了一眼,而后看向自家便宜爹爹,眯起眼睛道。
靖远侯脑门顿时一紧,“怎么会?爹爹怎会说你坏话?诶?这檀木箱里装的可是启明贤侄的盔甲?”
说着急步走到贺婉跟前,看向她手中的檀木箱:“这东西让下人送来便是,女儿你怎地还亲自送了过来?”
双重否定外加转移话题,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若不是萧潜在这儿,贺婉少不得要跟着这便宜爹爹掰扯掰扯。
可这不是萧潜在嘛。
思及自己目的,贺婉没再揪着便宜爹爹不放,抱着檀木箱走到萧潜跟前,眼尾一弯,笑道:“这身盔甲,我本打算出宫后便去还给萧将军的。”
少女巧笑嫣然,模样坦诚。
似乎已经忘了不久前,萧潜把剑抵在她脖子上的场景。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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