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s市禹城路上,一辆警车呼啸而过。

驾驶位上的警察是个瘦高个儿,开车很稳很快,坐在他旁边的警察很健硕,脸部线条崩的很紧。

而宽大的后座,则围坐着好几个人。

周样眼睛咕噜噜转,打量着大家。

坐他旁边的是一个脸胖胖的警官,此时皱着眉头正四下观察车里的其他人;

胖警察对面是三个靠在一起瑟瑟发抖、长相略微猥琐、鼻青脸肿、眼神还躲躲闪闪的中年男人;

奇怪,周样记得自己揍的没这么狠,他一向奉行打人不打脸,刚刚动手也只是蹭到了对方三人的脸,按说不至于脸肿成猪头;

坐他对面的是穿着一身看不出品牌的休闲装、长的很英俊、一脸淡漠的高大男人,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对方至少一米八。对方长手长脚,小腿都快要碰到他的膝盖;

除此之外,还有……

他自己。

“警察叔叔,我冤枉啊!”周样甩了甩腕上的手铐,“叮咣”声让三个猥琐男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三人靠的更紧,而冰山男则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周样活了二十五年,作为奉公守法好少年一枚,这还是第一次坐警车,更是第一次带那明晃晃的玩意儿,此时不喊冤更待何时。

“谁是你叔叔,我今年二十九!”胖警察不满地扫了一眼他带着镣铐的手腕,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警察哥哥,我冤枉啊!”人在警车里,不得不低头,周样毫无原则地喊道。

胖警察将脸转向旁边冷冰冰的大帅比:“先生,你怎么看?毕竟,是你报的警!”

说实话,胖警察内心还是很相信周样的,长的这么漂亮精致一男孩,看着跟另外三个男的格格不入,实在想象不出他是抢劫犯的头头儿。

整个车厢唯一没带手铐的非警察冰山男眼角微抬,整个车厢扫视了一圈,又重新垂下眼帘。这套细微的动作做下来,嘴唇却动也不动,分明就没打算为他周样解释一句。

胖警察毫不在意大帅比的冷漠,扭头道:“有废话留着警局说,现在都给我闭嘴!”

“……”所以信任会消失?

周样郁闷极了。

倒霉透顶说的就是他了。

他今天刚回国,一到家就被爸妈催着去相亲,作为坚决不受家长摆布的社会主义有主见青年,他有骨气地离家出走了。

原本打算找个酒店倒倒时差,结果悲催地发现,他身上没钱,信用卡更是被他爸丧心病狂地全停了,他想来想去,搭了辆出租车直接去投奔自己的发小祁东东。

他和祁东东都不是S市人,但两人实实在在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高二时两家父母又一起来S市定居。周样大学考去B市,没到两年又去了Y国的J大留学,J大是世界有名的毕业难,周样本硕连读,学业繁忙到足足五年没怎么回国,跟同学相处的时间都不长,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五年时间关系差不多也淡了,更谈不上推心置腹,帮他解燃眉之急了。

不过祁东东也是个不靠谱的,周样电话死活打不通,亲自去对方家里逮人,却发现门上一把锁。灰溜溜出了小区,又碰上三个小偷在暗戳戳分赃款。

作为跆拳道黑带高手,根正苗红好少年周样自然要给三人一个教训,打的对方心服口服直叫“大哥饶命”后,才威逼他们向过路人借手机充电宝,自己则进了厕所,解决自己的三急问题。

哪知他一出厕所,就被在厕所门口蹲守的警察叔叔……哥哥拷上了手铐,说他是三个抢劫犯的头头儿。

看着那三个猥琐男飘忽不定的眼神,周样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对方应当是把“借”理解成了“抢”,顺便栽赃诬陷了他一把。

警车开的又平又稳,周样闭上眼睛,飞快地在脑子里思考待会去警局接受问询时要怎样替自己申辩。

“哐当”,车子突然急转弯,周样整个人来不及反应,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到对面的冰山男身上。

他两手想抓住一个维持平衡的东西,胳膊下意识地往上往前伸,等车子停下来,周样整个人已经挂在了冰山男的身上,双手与其说是圈住了对方的脖子,不如说是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而硬邦邦的手铐正好磕到对方脖颈,明显让对方轻轻闷哼一声。

旁边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诡异的姿势,大气不敢出一声。

冰山男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地用空着的手扒拉开周样的胳膊。

周样感受到胳膊被拧痛,眨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坐正。

冰山男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张湿纸巾,一点一点地将周样碰过的地方全都细细擦了一遍,那态度,简直比周样当年做高考卷还认真。

艹,又不是老子故意的,你嫌弃个鬼。周样摸着被粗暴对待的胳膊,恨自己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本来还有两分愧疚的,这会儿只剩一分咬牙切齿了。

警车里一片静谧,胖警察见了这一幕,“咳咳”两声打破沉默,朝驾驶位喊了一声:“杨哥,怎么了?”

叫杨哥的警察声音有点闷:“前面好像出了车祸,不过没事,我绕一下路。”

“警察哥哥,事故离咱们这么近,你们怎么不先去处理交通事故?”周样眼中闪烁着求知的欲望。

“嗯嗯嗯。”同样闪烁着求知欲望的还有那三个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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