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也有微风,有空气流通,但与这洞外广袤的天地星河还是不能比,呆久了很难不憋闷。
宫月站在这近山顶处,感受山风猎猎,月光温柔,悉索的落叶枯草之音好像盘绕在头顶,仿佛此刻便与山川为友,与星月一体,说不出的舒爽。
畅快的站了一会儿,宫月独自朝着树林走去,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小溪,那里面应该会有鱼,勉强填一填肚子也好。
不断掉落的枯叶将风阡陌的气息带走后,宫月越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了,也越来越觉得这风吹的诡异。话本小说中那些山灵精怪的故事一个个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生人气渐淡,鬼气甚浓。
这个风阡陌,跑那么快干什么,同是女子,不知道这黑夜山中多可怕吗?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孤魂野鬼,僵尸妖灵~
宫月步子渐渐变小,压制着呼吸,刚刚逃离山洞的欣悦也被此刻的疑神疑鬼取代,拂开乱草的手越来越轻,忽见前方似有光亮闪烁,啊地一声“长啸”响彻山林。
前方传来了“啊啊啊”的回应,随即停了下来,是一个男子的斥责声音,有些沙哑也是悦耳的,“叫什么叫。”
“你是,人吗?”宫月试探性地问道,这种荒山野岭白日里都没什么人,更何况晚上了。
“是你啊”,那人又坐回了火堆旁。
宫月慢慢走了过去,借着火焰才看清那人的面容,是公孙珩,“嘿嘿”,宫月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公孙珩身边,接着,便注意到了用木棍支起的架子上正在浴火的烤鱼。
公孙珩撇了她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见外。”
宫月将身子更凑近火苗些取暖,“上次是我生的火,这次你生火,两平了。”
“我可从未见过你”,公孙珩撇了宫月一眼,冷冷说道。
“是是是,那既然要保守秘密,是不是应该给些封口费啊”,宫月自顾自点着头,“我看这鱼就不错”,说完便转头盯着公孙珩。
公孙珩冷漠地将烤鱼从架子上取下来,递给宫月一只,接着便开始聊各自在冰雹来临之后的经历。
“你也遇到那个八卦样的山洞了?”宫月一下子有些惊奇。
“是啊,不止我,我二哥,他们也遇到了。”
宫月实在不解如此有趣之事,他是如何这般冷冷清清说出来的,总觉得这次再见三公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原以为是因为有公孙玒在,所以拘束着些,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的。
宫月也懒得管他什么烦心事,反正这样子,天是聊不下去了,便以沉默结束交谈吧!
幸好只有哑口那里的山岭下了雨,别处还是一直晴天的,俗称“街道雨”。宫月吃完鱼去捡来了些干柴,勉强够烧一宿的。
她睡不踏实,一夜都在听着外界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很大的风云漩涡之中,追杀跟踪,怀疑算计防不胜防,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变数到来。
宫月也正进入一个极陌生的圈子,从见过第五风之后,风阡陌,淮若,公孙珺,公孙玒,这些人短时间内齐刷刷地走近自己的世界,背后各有本事,各自有神仙,想要自保,必得时时刻刻留意。
公孙珩见宫月睁眼望着破晓时一片苍白的天空,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想什么?”
“没什么”,宫月犹豫了下,可还是忍不住吐露心事,“我想我师姐了,自从师父去世后,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
“你师姐?叫什么?”
“宫宿。”
“你叫宫月,她叫宫宿”,公孙珩心不在焉地搭着话。
“我是捡来的”,宫月直截了当展开了自己的身世,“据说出生没几天便被师父收养了,我师父姓宫,师姐是他独女。师父有个戏班子,本就是行走江湖的,后来他老人家走了,戏班子也解散了,我师姐琵琶弹得好,继续江湖卖艺,我就做她的小跟班,打打杂混口饭吃。”
这一路上遇到过许多人,这样闲聊,这段话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但每次这样说出来,不论别人想什么,宫月自己心里总会轻快一些。
突然很想哭,但就那么躺着,瞪大眼睛盯着鱼肚白,生怕眼泪掉下来。跟着师姐的日子,谈不上安稳,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衣食温饱不成问题,还有人陪伴,有人说笑。纵然宫宿不是说说笑笑的性子,妥妥的冷美人,也和温柔不沾边,可这些年,两个人携手走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那你应该也有两把刷子吧,会唱戏吗”?公孙珩问道。
宫月转头看了公孙珩一眼,不自知地笑了笑,“没,师父说我不是那块料子,戏不会唱,琴也弹不好,唯一擅长的就是动动拳脚,可碰到练家子依旧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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