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头。

明珠摆驾摄政王府。

天气燥热,明珠木着脸坐在帝辇上,两颊氤氲两团粉红,如同醉酒。

她反复思索着清早想起的记忆碎片,比起羞涩,更多的是震惊和疑惑。

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只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百花主对曾经的她而言,非常重要。

“陛下,到了。”

明珠走下帝辇,见摄政王单膝跪在大门口,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垂着眼不看她。

“臣,恭迎陛下,陛下万岁。”

也不怪女帝自卑敏感。

岁星天君历劫,不忘给自己挑一身好皮囊,这摄政王在人间,那绝对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了。

英气勃发,形貌潇洒,一双丹凤眼含威不露,像一株秀树,跪着也是笔直坚韧的。

明珠直言:“没看出你在恭迎朕。”

摄政王低着头哂笑,满不在乎。

明珠身边的大臣宫人们各个摩拳擦掌,想给摄政王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臣已备下陛下最爱的鸳鸯会,请陛下移步畅心坊。”

“难为你了,病中还未朕准备这么多。”

“应该的。”摄政王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仍是一眼没看她。

戏台早就搭好,只等明珠落座就开场。

明珠也不着急,坐下听戏。

摄政王心中记挂着他的小美人觉然,还在反复斟酌着第八百二十七首情诗的用词用典。

他承诺过,要给他的小美人写满千首情诗,让他知道自己用情是真。

他想着小美人的脸,一点点寻找合适的美词来形容他。

玉颜素颈?用过了。

蛮腰垂柳?也写过了。

摄政王越发苦恼,口干舌燥,端起茶润了润喉,随意看了眼身边的女帝,一口茶未咽,呛得狼狈。

“咳咳咳……”

摄政王惊愣中,不顾衣襟沾茶,直勾勾盯着女帝的侧颜看。

可仔细看了,还是那副寡淡模样,尤其侧颜,更是目不忍睹,细眉淡眼,没有起伏,像极了一张平坦的饼,中间只悄悄隆起了一点,唯有鼻尖占着人的视线,看不到鼻梁。

可即便如此平庸,摄政王还是看呆了。

不知为何,此时静静赏戏的女帝,无比鲜活可爱。她随着戏微微挑动的眉,欢喜时淡淡浮在嘴角的笑,都十二分的勾人。

玉肌雪腮,薄妆淡扫,仿佛帝王本就该如此长相,不动声色的美丽,像开在雪中的桃花,默默惊艳着她的臣子们。

摄政王心一荡,血气就在脸上留下了两抹红晕。

他像打了败仗的逃兵,兵荒马乱擦着衣上的茶渍,而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说道:“我……臣,去更衣。”

明珠点了点头,随意搁在扶手上的玉指挑了挑,示意他去。

摄政王又觉得,女帝的这双手也格外的美,白皙光洁,关节处透着桃花似的柔粉。

他屏住呼吸,呆呆看了片刻,猛地转过身,才让自己挪动脚离开。

他心猿意马,已经幻想大婚之日,他牵着女帝的手时,自己会是何等的开心。

“殿下,殿下,春辉堂到了。”

摄政王惊醒回魂,怔怔看着春辉堂,长眉一拧,喝问道:“来春辉堂做什么?谁让你把本王引到春辉堂的!”

随从很是不解:“殿下打翻茶,借故更衣,难道不是回来看觉然公子吗?”

摄政王撩起衣摆,长腿重重踹上去,“蠢货!谁让你擅自揣度本王的意思了?皇上还在,还不带本王更衣,趁早回去伴驾!”

随从懵了。

他自幼跟着摄政王,摄政王抬抬屁股,他就知摄政王要往哪里走,可今日他竟然猜错了摄政王的意思?

不、不能啊!这段时日,摄政王跟着了魔似的,片刻不离春辉堂,刚刚伴驾时,又神色恍惚,他还以为是摄政王想着那个小美人,茶饭不思呢。

摄政王换好衣服,返回畅心坊。又是披风又是金丝银线的宫装,特地走到女帝面前,停留了片刻,试图引起女帝的注意。

女帝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戏。

她蜷着纤纤玉指,支着丰满的雪腮,两眼发直,正在走神。

摄政王落座后,亲自起身挪近了椅子,端着茶,贴近了轻声唤女帝的乳名。

“绯儿,喝点茶润润,这是今年新到的雪顶翠。”

明珠回神,单手接过茶,思索着如何开口让他放了觉然。

摄政王盯着她的红唇看,越看越喜欢,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

明珠缓慢道:“朕有些话想……”

“绯儿。”摄政王先开了口,一边帮她吹茶,一边说道,“你喜欢听戏,我呢,前些日子给你找了个戏子,唱点情郎唱得可好了,等会儿你听听。”

“摄政王说的,是那个叫觉然的戏子吗?”

“绯儿,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摄政王轻声细语道,“哥哥已经知错了。我当日不过是想让他唱段戏听,谁知那小戏子胆小,竟然生了病,我就暂且放他在府上调养着。哪知这坊间跟着起哄,风言风语的……倒是伤了我与陛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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