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秘密正摆在她面前,而她如今触碰到的不过是最冰山一角,唯有想法设法地顺着这几条不甚明显的线索追查下去,方能晓得谜底究竟为何。

越是这样想,季笙越觉得自己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她浑浑噩噩地躺着,觉得浑身都是刺似的,怎么都是难受的,只好又去了院子里头。

皓月当空,微风拂面,季笙却丝毫没有心情欣赏云舒院的夜景。

往日,她还未附到季笙身上时,便总这般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云舒院的任何角落,或挂在树上,或趴在房顶,又或百无聊赖地睡在躺椅上头。

她出现时,自是夜里。

好在那时季笙虚弱,总早早地歇下,云舒院又只得香茗一个奴婢,夜里无人走动时,她便睡到白日被季笙睡过的躺椅上,也学着季笙那般俏皮地躺着,摇啊摇,摇得躺椅嘎吱嘎吱地响。

习惯,便是那时养成的。

季笙眯着眼睡下去,方才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在永安王府,季笙从来都是被苛待的那个,寻常没有月例不过是小事,就连棉絮这类分发也总是被遗落,及至现在,季笙的床上铺着的仍是往几年的棉絮,既旧且薄,她身子又一贯虚弱,睡在那上头的难受可想而知。

唯独这方小小躺椅,因算不得多大,加之季笙十分喜爱,这才被香茗精心布置过,十分柔软舒适。

季笙便晃悠悠地躺在上头望头顶一轮明月,月圆且大,泛着莹润光辉,可不知为何,季笙却始终觉得里头迷雾重重,她不知自己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拨云见月,饶她虚活了数十载,也平地生出一种无从下手的迷惘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笙神志终于在躺椅摇曳的嘎吱声中变得混沌,她迷迷糊糊地,仿佛看到许多幻象,层层叠叠却又虚无,她伸出手去,却只摸了个空,不由大怒,正要发脾气时,耳边却突传来一道十分微弱的响声。

季笙顿时睁开眼睛。

云舒院在早晨时短暂的喧嚣之后,仆婢们重被永安王妃召回,便又归回平静。

季笙懒怠,自不肯动弹,唯一的侍女香茗因她受了伤,如今起不得身,云舒院便未点灯,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云,将头顶上的月亮遮得严严实实的,小院便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好在季笙习惯了黑暗,倒是不怕,只凝神细听小院的动静,恰在这是,小院角落忽传来一声瓦片碎裂的声音,季笙心中顿时一凛,声音也跟着冷下来:“何人在此?”

但她等了半晌,却始终无人回答,季笙却不敢掉以轻心,只仍屏了呼吸,直到听得角落传来一声“咪呜”的叫,这才松一口气。

这猫,总爱昼伏夜出,刚才的响动定也是它弄的。

季笙这才松了一口气,重躺下来,却又睡不着了,只恨这只作乱的猫搅了她好不容易才产生的睡意,又奈何不得,只恨恨道:“早晚将你在房顶上晒的老鼠干全煮了!”

话音刚落,却听身侧传来一声隐忍的低笑。

这一次,却不似错觉了。那声音虽压抑着,季笙却觉得仿佛就响在自己耳边似的,顿时睁开了眼。

乌云散,皓月现,云舒院重新获得光明,季笙一睁眼,顿时便被骇了一跳:“你,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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