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夏侯淳昏迷后,廷议之人越发暴躁。

帝党、萧党攻讦不断,萧党指责太子擅自出宫,置帝国基业不顾,不堪重任。

帝党则怒其授意宵小刺杀储君,并以祸乱靖国安危之罪扣下。

双方你来我往足足争执了半日,还是垂帘听政的萧贵妃善解人意地提了一句太子尚幼,顽劣可宥之语止戈罢战。

但争端已下,朝野共知,同时太子不堪重任之语在整个太康都闹得沸沸扬扬,喧嚣日上。

或是有心或是无意间,太子夏侯淳恐难付重托竟成朝野共识。

紧接着又传出刑部大牢被人劫狱,前东宫太监张丞恩被杀人灭口。

太子庶舅杨忠更是凭空消失,甚至那得罪太子的卫伯玉更是畏罪自杀!

无疑使得原本沉寂下去的太子贼心未死之语,竟再次萦绕太康百姓耳畔。

不管如何,有此黑历史在先,复又卷入扑朔迷离的卫伯玉自杀案,终使夏侯淳声望跌至最低点。

而就在这时,兵部掌印郎章万育、太常寺卿柳牧与兰台令史周文濮三人,联同朝议郎、赤匦令刁玮以滥杀平民、私诱良家子之罪,奏议废除夏侯淳太子之位。

并以谋逆案、卫侍郎被杀案以及私通娘家妇女等罪牵而引之,朝野震动,民沸难止。

东宫之中,气氛压抑凝滞,婢女侍卫眉目传意,寝殿内咳嗽声断断续续,仿若命不久矣。

刘文珍匍匐在地,垂头低沉道:“随后贵妃以太子罔顾国体,私自出禁,令上下不安为由,罚殿下禁足三月,至于废除太子疏议,则留中未发。”

榻上夏侯淳端坐盘膝,闭眼淡声道:“继续说”。

刘文珍有些不忍,下意识地提醒道:“殿下缘何不请张大学士、陈相他们为您揽势,平白无故被人泼了涨水不说,反而任由其污蔑?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殿下若任由彼等肆意猖狂,后果恐会不堪设想。”

暂时止住调息,夏侯淳睁开双眼,瞥了一眼刘文珍后,沉默片刻后,徐徐言道:“张相如何说的?”

刘文珍回忆了片刻后,摇头道:“张相自始自终都未发一言。”

夏侯淳轻嗯了一声,看着刘文珍仍未离去,微微挑眉:“还有何事?”

刘文珍迟疑了一下,头皮发麻地道:“大宗正,今晨递了辞呈。”

殿中死寂一片。

大宗正夏侯濂代表了整个夏侯氏的利益。

这位辞官,不仅意味着夏侯氏失去了对朝政的绝对掌控,更意味着夏侯氏国祚岌岌可危。

夏侯淳缄默无语。

玄宗反扑终于来了。

只是可惜了卫伯玉。

他微微抬眼,目光深沉而幽邃。

只是,靖帝真的毫无准备么?

还有,他夏侯淳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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