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小院里坐了一会,杨湘湘忽然想起了兰溪,想着自己生病的时候兰溪也出了一份力,再加上她给自己做了许多衣服,便让小包子带自己去了兰溪的房间。

兰溪的房间在整个四合院的最后面,而且还是一个朝西的厢房。

这种厢房西晒特别厉害,冬天阴冷,夏天闷热。一般人家都用来做杂物房或者柴房,很少有人当卧室。

杨湘湘轻轻敲了敲门,“兰溪在吗?我是湘湘,带着小包子来看你了。”

门内一阵沉默,杨湘湘看了一眼小包子,“她是不是不在家去布庄了?”

小包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二姑姑成亲这么大的事,连爹爹都被叔爷爷叫来帮忙了,小婶子应该也会在家帮忙的吧。”

就在杨湘湘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杨湘湘又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只见上次见面还活泼俏皮的兰溪,此刻小脸苍白,头发披散在脑后,病容憔悴。

“嫂子,咳咳……小包子你们来啦。”兰溪有些惊讶,忍住咳嗽轻轻笑着说:“快请进,外面太阳晒,进屋里坐。”

“我不知道你生病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杨湘湘坐在桌边有些内疚。

兰溪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绣布和绣线,给杨湘湘倒了茶又给小包子拿出了几个蜜饯。

“没关系的,你们来看我我高兴来来不及呢。就是屋子太小,太乱,这几日忙着给桂雪绣嫁衣,没来及收拾。”

杨湘湘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小的房间左侧有一个洗漱架和矮桌,一张床,右侧是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中间是一张圆桌几个凳子。

简陋的程度,对比刚才她看到的前厅,简直天壤之别。

“这是你绣的嫁衣?手工太棒了!”杨湘湘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红布,上面的飞凤隐隐可见雏形,针脚细密工整,比现在高级定制的纯手工缝制还要好上许多。

兰溪抿嘴笑说:“嫂子说笑了,我这几日生病,有时手里没有准头,有的地方也不是太精细。”

说着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明明是六月天,她竟然还裹着几层棉布衣,额头的虚汗直流也不敢脱掉。

杨湘湘伸出手往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烫的吓人。

“你这还发着烧呢,快别绣了,回去床上躺着,病好了再绣。”杨湘湘想把人扶上床,却被兰溪拒绝。

“我没事,嫂子,婶娘说让我三天后把喜服缝制好,如今这前襟的凤凰还只绣了一半,时间不多了,我还能撑住。”

“可是你都生病了,还管她三天不三天的,再说嫁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呢么,这么赶做什么。你先把自己养好,到时候干起活来也能利索点。”

兰溪摇摇头,“不行不行,如果三天缝制不完,婶娘是不会让我吃饭的。”

靠!杨湘湘差点爆粗口,就算是家里养的牲口还得喂饱了才给干活呢,怎么都把人不当人使唤呢。

“整个唐家没人知道你生病了吗?”杨湘湘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一共就这么几口人,虽然兰溪是个童养媳但好歹从小在这里长大,竟然连生个病都没人知道。

兰溪再次摇头苦笑。

杨湘湘看着她嘴角牵强的上扬,心里微微发酸,也许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吧。从小被人买来当童养媳,地位自然是低人一定,就连生病了都享受不到特殊照顾。兰溪今年才十六岁,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还是个犯中二病的无知少女,可是在这里,兰溪早已经成了人妇,得不到丈夫的关爱,还要守着一大家子人为奴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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