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总要交代一下背景吧?

时间:元,至正年,公元纪年是年。

这是什么年代呢?是元朝即将灭亡,明朝即将建立的时候,也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各路豪杰扯大旗,割地盘,争夺天下,逐鹿中原。

地点:浙江处州青田县南田乡,对应现代地名是:浙江温州市文成县。

“处州”并非温州,它是现代城市丽水的古代名称。青田县地处温州和丽水之间,古代归处州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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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刚刚过完年,是至正年的正月下旬。

南田是比较大的乡镇,乡镇不是县城,没有像样的城墙,只有不高的土墙,俗称土围子。镇子里的北侧有一所占地很大的乡绅宅院,院子正中是家长的居所,西侧是三个儿子的宅院,从东到西依次是长子、次子、三子的居所。从宅子的规模可知,这是一家有历史传承的大家族。

在第一所宅院的正房里一对青年夫妻在说话,丈夫说道:“我早说了,这阴凉的天气,不上学堂也罢,可你偏偏地逼着放牛去,这连阴雨的天,野地里冷风飕飕的,大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孩子,璎儿的身子自幼就弱。”

说话的是这家的长子,名叫刘谨,岁的年纪,对面坐着他的妻子陈氏。他们的儿子刘璎璎,读音:英,6岁,外出放牛赶上阴雨天气着了凉,正在发烧,还找了郎中,吃了药。

面对丈夫的埋怨,陈氏说道:“你不要总摆着富家老爷的谱了,现在是什么世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看着还是乡绅大户,可一年不如一年了,家里的下人都遣散了,家丁也没几个人了。你不是也说过吗?对璎儿不能娇生惯养,也要让他干点活计,不能养成纨绔子弟。现在开春了,牛儿也可以放出去啃青草,别人家的孩子可以去放牛,你以为我家的孩子就当少爷吗?再说放牛也不是什么苦累的活计,我也嘱咐管家了,让跟着小厮一起去。”

刘谨:“日子艰难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刘家毕竟是诗书传家,百里有名的乡绅大族,璎儿已经六岁了,正是读书的时候,耽搁不得。我说让他干点农活的意思是不要五谷不分,也没指望他向农夫那样干活。他是我刘家长房长孙,读书还是正途,耽搁了学业可是有辱我刘家的门楣!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着我刘家的积蓄,就是再有几年也不至于吃不上饭。我们不能为一时的艰难而忘了根本,老爷在家时不是总说吗:我刘家的子弟都要读书科举,舍此,家族真的要衰落啦!”

他说的“老爷”就是他的父亲,是刘家的家主,此时在外做官,并不在家里。

刘谨的话有点不讲理了,好像他是家长横竖都有理了。说完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但是大男人的尊严不能丢。于是他又说道:“就是去放牛也要看看天气,风寒了还不是要遭罪?”

刘谨越说越觉得无趣,他转了话题,说道:“内宅是不是又缺银子啦?今天铺子有进账,过会让刘义给你拨过来500两,应该能支应一阵子。”

他所说的刘义是他们的大管家,家生子出身。

“家生子”就是刘家奴仆的后代,也就是世代为奴的。

在家仆中,最可信赖的、最忠诚可靠的就是这种家生子,所以奴仆中的高层次职位、岗位一般都是这种家生子充任。

陈氏:“唉!这是什么年景啊!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唉,那天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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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一个大地主的家庭,可是在这王朝交替的战乱年代里,社会秩序和生产经济必定遭到破坏,社会的各个阶层都会受到影响,就是地主乡绅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才有富家子弟也要去放牛的情况。

刘谨是刘家长子,妻子陈氏,他还有一个妾室王氏。有三个儿女,长女刘琴,8岁了,长子刘璎,6岁,次女刘珠今年3岁是王氏所生。刘璎是他唯一的儿子,可刘谨才24岁,正常情况还会有更多的子女。

大户人家都会有很多家仆,看过红楼梦的都知道,每一房、每一个家庭成员都会有丫鬟仆妇侍候,男丁还会有小厮常随。这刘家也是多年的乡绅,从住宅看也是很大的家族。但是战乱和其他原因导致败落了,已经养活不起太多的人口,原有的家奴也陆续遣散到庄子、铺子里。以长房内宅来说,只剩下两个丫鬟了,外面跟着刘谨的有一个小厮和一个常随。二房三房的情况也类似,仆人都减少到了最低限度。

小厮就是年纪比较小的小孩,跟着主人伺候生活琐事。常随一般是青壮年,主要是保镖的作用。

大户人家的家奴就是奴隶的性质,与社会上自由人的身份是有区别的。遣散家奴一般是两个办法:一是变卖,就像主人的财产一样,卖给其他大户人家,奴隶换了主人可还是奴隶身份二是奴隶赎身,用金钱或主人赏赐等方式,归还销毁奴隶的文书从而变为自由人。

眼下刘家遣散奴仆大多采用另外一种方式,即分拨到家主所属的农庄或者作坊去充当农户或匠户,这种方式没有改变奴隶的所属关系,只是离开了宅院充当奴工去了。不管怎么说,刘家宅院内的丫鬟仆妇大量减少了,影响了主人的舒适生活,这是为了节省开销没办法的办法。

现在刘家宅子里数量最多的奴仆集中在大宅院的东半部,那里是仓库和车马房等,在这里保留了十多个人,而且都是精壮男子。这些人除了各有各的活计之外,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那就是看家护院,在乱世里这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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