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颂兰厅,夫人娘子们坐了三四桌。鸾娘这样的贵女,自是留了好位子给她。她见月娘也在那一桌,嫌弃的撇撇嘴,拉着文茵去了另一桌落座。
沈母上着绛红色蹙金双层广陵制的大衫,下着深青色马面裙,头上戴了镶嵌着祖母绿的抹额,面上一直带着笑意。众人先是同祝了一杯酒,复才由婢子们伺候着饮宴。
鸾娘看那月娘一直偷偷看文茵这边,不爽的瞪了她一眼,文茵拍拍她的手道:“爱看让她看去,咱吃咱的,看也看不饱。”
众人吃饱喝足后,少不得要玩些击鼓传花之类适合娘子们的游戏。这桌的女郎们很多身份并不高贵,与鸾娘说话都小心翼翼的。鸾娘虽内里行事张扬,面上还是懂礼数的,她朱唇微翘,一派温和小意,很快一桌人就有说有笑起来。
这时幼娘噔噔的从沈母那边跑了过来,先是甜甜的给娘子们问了个好,这才靠着文茵坐了下来道:“文姐姐,你手好了吗?”
文茵此行一直戴着双蚕丝手套,一是为了御寒,二也是怕那两道狰狞的印子吓着旁人或者又给人添了谈资。
她拉着小姑娘坐好,摸摸她的刘海道:“完全好了。你娘怎的回去了?”
幼娘娇声道:“娘现在月份大了,老是坐着腰酸,祖母让她回去歇着了。文姐姐,我娘明年春天就要生弟弟了,到时候我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但凡小孩子,总有颗想当大人的心。文茵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姑娘今儿穿了身芙蓉色的袄子,领子边镶了一圈白毛,裹着精致小巧的脸蛋,头上梳着伶俐的双丫髻,愈发显得乖巧可爱。
只见她小脑袋疑惑的歪了歪,问道:“文姐姐,那个姐姐怎么一直盯着你啊?”
文茵循着目光回望,那月娘双眼妒火熊熊,直教人觉得不痛快。文茵不想理会她,只接着与鸾娘幼娘谈笑。
前院,破阵阁。
沈修远正坐在屋内观书,心里却想着:今日设了午宴款待来祝寿的夫人娘子,茵娘定是也来了。等到这几日衙门里的事忙完了,正好去崇蕙坊瞧瞧她,不然年节一到,怕是好多天都不得见了。
想着想着,面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一旁研墨的小厮诧异极了,心道:二爷看个史记有什么可乐的?
这么思索着,书也看不进去了慈游苑那么些个夫人娘子,他也不好过去,只得披了外衣对小厮道:“你歇会吧,我出去走走。”
溜达到了二进的楼兰水榭旁,池子里的锦鲤正悠然自得的游动着,让他想到那日在圆潭小径,妙笔生花的锦鲤图,金绦垂丝的池柳和文茵那狡黠的小脸来,原来转眼已经大半年了。
沈修远就盯着那锦鲤思索着,忽听得身后有女子轻巧的脚步声。他心里一喜,莫非是
沈修远转身,“茵娘,你”面前的人哪里是什么茵娘,原来是那程家的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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