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小气腹黑是不错,可在过往生涯里,也只是市侩一点财迷一点,到不了要人性命的程度。
虽然她在清河名声不怎么好,可凭借她过人的商人头脑,手下还是养了些人,关键时刻还是可以抵挡一阵的。
只是平日里她十分低调,安安静静做好一个小寡妇的本分,以至于大家都忘了,这个小寡妇可不是一开始就做寡妇的,她一开始只是没了父亲。
李郑氏性情软弱,孤儿寡母能够在李家众多叔伯中保住亡夫留下的产业且能够让母女二人活得挺好,实在是李婉儿起了重大作用。
就算李婉儿能够在李氏叔伯中保住了父亲留下的产业,小小年纪就开始涉足商业领域,清河县的大妈大婶还是能够跨县逼婚西门羽李婉儿,清河县民众又何尝是良善之辈?
原本以为离了清河县换一个地方能重新开始,谁知道形势反而比清河还复杂些,李婉儿不得不认真考虑接下来的每一步了。
西门羽当真是心大得很,知道自己狠狠地得罪了李婉儿,又在别人的地头上,他都能如此坦然地当做一场游山玩水的旅行。
若不是手脚都不方便,只怕这一路上他还想来个策马扬鞭呢,高兴得很。
李婉儿一路上都在考虑“万安寺住几日”这句话后面的含义,这里是清河,不是吉良,到底要不要动手?
李郑氏早早地便在门口翘首期盼,看到李婉儿还是苍白了一张脸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眼圈早就红了,“婉儿”
娘亲是李婉儿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看到李郑氏的模样,李婉儿不得不打起精神做出欢喜的模样,“娘亲”
西门羽这厚脸皮,母女俩手牵手四眼通红正互望着,本来没他什么事,他能瘸了一条腿从马车上蹦跶下来,“娘!”
这一声“娘”喊得清脆又欢悦,眼睛笑得像两弯月牙,本就长得俊美无双的脸衬着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四眼通红的母女俩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
就算听得再多西门羽不堪的传言,可西门羽这张脸实在是长得太周正了些,十分讨丈母娘的欢心,再加上他笑得如此真诚,李郑氏激动得扔下李婉儿转而抓住西门羽的手。
“哎呦,娘,你轻一点,我手受伤了的。”西门羽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左一声“娘”右一声“娘”的,听得李郑氏越发激动了。
低头一看粽子一般的手,又看看他蹦跶着的伤腿,“哎呦,婉儿,姑爷这是怎么了?手脚都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西门羽嘴甜得很,“娘啊,可不就是小婿受伤了嘛,不然我和婉儿早就该回来看您老人家了。这么长时间没回门,娘亲肯定担心了吧?娘亲看着婉儿是不是又消瘦了些,那是这些日子照顾我累着了。”
李婉儿不喜欢他这般在母亲面前博好感,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娘,你等久了吧,咱们赶紧进屋。大官人这里手脚都不便利,得安排他先歇着。”
西门羽哪里肯放弃丈母娘路线啊,一边磕着伤脚一边还将粽子手放在李婉儿肩头,“婉儿,咱们这是到家了,不需要太客气的。娘一定有好多话想问我们呢,我是李家的姑爷,既是回家,哪里有进门就歇着的道理,肯定得陪娘亲好好说说话啊。”
李婉儿不动声色地按了他的粽子手一把,原是想警告他,这是我家,你给我小心点,一切听我的。
结果西门羽立刻歪倒向李郑氏,“哎呀婉儿,你捏着我手了,娘啊,婉儿昨夜照顾了我一宿,没睡好,这会儿都有些恍惚了,咱们先进屋,让婉儿先休息休息。”
李郑氏看西门羽这般心疼李婉儿的样子,心里欢喜得很,想不到这次居然得了一桩好姻缘啊,“好好,先进屋先进屋,婉儿、姑爷,咱们先进屋。”
西门羽准备的回门礼物确实挺厚重的,反正都是从李婉儿掌管的账上支钱,又是为自己的小命做铺垫的,哪里会省银钱啊。
李郑氏看着流水一样的回门礼,贵重的有、特色的有,满满都是诚意啊。
再看西门羽清点礼物的时候,倒也没说礼物有多贵重,只随口说了是哪里的特产,李婉儿则一脸平静地听着他说话。
李郑氏一向都知道自家女儿能干的,想不到过门不足俩月,西门家就对她这般重视,真是越想越高兴。
西门羽若要认真地讨谁的欢心,那还真是有一套的,李郑氏现在看他就是越看越喜欢的。
“姑爷,你歇一会儿吧,这么多礼物让你费心了啊。”
“娘,您说这话就是太客气了。原本早就该回门的,一直拖到今日,原也不是我们不懂娘亲担心,实在是小婿受了些伤。这么多礼物啊,也比不过让娘担心这么长时间的。况且了,这些小事哪里比得上婉儿为我做的事。”
接下来西门羽使出浑身解数逗得老太太十分开心,他用真诚的眼神和十足的耐心成功地让老太太相信,他跟李婉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李婉儿知道他废话越多,母亲自然是越高兴的。可母亲越高兴,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母亲会越伤心。
如此一想,屡次想打断他的话,可母亲当真十分喜欢西门羽,李婉儿说了无数次让西门羽歇息一会儿,都被两个谈兴正浓的人又扯了回来。
不光如此,李郑氏还特意叮嘱李婉儿去厨房为西门羽做她最拿手的甜点,红糖桂花糕。
这红糖桂花糕做起来得一个时辰,自己去厨房忙半天再出来,也不用再做什么努力了,母亲一定舍不得这个女婿了。
李婉儿并非天性恶人,对于要不要在清河地界上反杀西门羽这件事,其实她并没有下定决心。
可西门羽这般下了狠功夫地讨母亲欢心,李婉儿不得不将这事又重新考虑了。
他不是对我有情意,只是因为没杀死我,怕我反噬他才伏低做小的。
若我不在清河想办法了结了他,回到吉良我能不能在清河跟他和离?
若是他同意和离,那我可以不杀他。
李婉儿想了想,不会的,他不会跟我和离。他始终担心我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和离了,煞气一样会害死他。
杀还是不杀?
算了,不管杀不杀,该准备的也该备着。
若是不想杀了,可以撤。
若是不准备,我想杀的时候呢,上哪儿杀他去?
李婉儿这一道红糖桂花糕做了得有两三个时辰,可相谈甚欢的两人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本着拉拢一个是一个的原则,西门羽恨不得将刀来剑往的婚后生活描述得蜜里调油,将李婉儿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李郑氏本就没什么城府,加上着实为李婉儿的婚事担心,西门羽这般故意为之正投她的心意,这会儿都已经考虑到以后生几个小娃娃为西门家开枝散叶了。
锦雀得知李婉儿要求余叔等人负甲在万安寺待命一事十分惊诧,她知道李婉儿和西门羽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不然以李婉儿这般沉着冷静的性子,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打西门羽。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居然要启动余叔等人了。
虽然李婉儿养了余叔等人七八年,可到现在为止还没真正用过一次,到万安寺候命是什么意思?
还负甲待命?这是要做什么?
她原想问一问,可一看李婉儿的脸色,知道这事十分重大,哪里敢问啊。
可锦雀也是个聪明姑娘,都到清河地头上还要启动余叔等人,只有一个可能,针对西门羽的。
西门羽头先确实是想毒死小姐的,可到底没成功啊,而且那日小姐这般彪悍地动手掌掴姑爷,还将姑爷的手咬成这样,姑爷也没跟她计较。
现在小姐想对付的会是姑爷吗?
这也许是从亡夫走后李郑氏最开心的时刻了,虽然缺了一个人,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看样子他对婉儿是真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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