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烛火摇曳。

秦婉尚未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便飞速地往后一转身,衣摆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一手护着仅着里衣的前胸,一手迅速地抓过桌子上的茶杯,用力往窗口的方向猛地砸过去。

男子似是毫无防备,直接被砸个正着。唇边溢出了一丝闷哼声,随即,便瞧那黑影扬手接过了将要坠地的茶杯。

这道略带熟悉的声线,像是给秦婉提了个醒儿,这才让她注意到房间里充斥的熟悉气息。

拎起茶壶准备砸第二下的手瞬间就是一顿,一秒的迟疑,便失去了茶壶执出去的最佳时机。下一瞬就被迅速上前的男子抱了个满怀。

男人怀中微凉,似带着寒气,让四月中下旬只着了轻薄里衣的秦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待她还没开口,浓重的铁锈味便直往秦婉的鼻腔里钻,熏得小姑娘胃里一阵翻涌。

“婉婉别怕,是我。”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又略带沙哑,却还是让秦婉立即确定。

“傅大哥?”

许是这血腥气太过霸道,倒让她第一时间没注意到他身上的龙气。

紧绷的身体不由得松懈下来,软乎乎的女儿香好似柔弱无骨,被男人牢牢地固定在胸口。近到彼此的心跳声似乎都变得格外的响亮,喷洒在秦婉发顶的呼吸也少了以往的泰然自若。

“傅大哥?”

秦婉又叫了一遍,话落便上手想要将男人推离。只是双手刚一触及到他的腰腹,便是满手黏腻温湿的触感。男人随即嘶了一声。

“你受伤了,让我帮你看看吧?”

鼻尖萦绕的血腥气不容忽视,头顶的呼吸似乎也在逐渐加重。秦婉当即便顾不得其他,直接将人连拖带架地安置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女孩纤腰处的手扣得格外地紧,秦婉挣脱不开。

只得仰着小脸奋力地去看他的脸,缓声与他打着商量:“傅大哥,让我给你看看伤口,你先松开力道好不好?”

男人双目紧闭,似是昏睡了过去,却又好似真的听到了秦婉的话,紧紧箍在腰间的胳膊当真松了几分。

一恢复自由,秦婉立即加了一盏油灯,将两盏灯拿近。便开始察看傅于景的伤势。

这光线一明了,秦婉这才发现他穿的哪是黑衣。根本就是被血染红又干涸发乌的血衣,若不是下摆那处没有被血污染到,露出了原本的浅色布料,秦婉还当真以为是黑衣。

压下心里的震惊,秦婉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顾不得自己胡思乱想,连忙起身去灶屋将炭炉上的温开水拿进屋里,就着摇曳的烛火,开始给傅于景脱身上的血衣。

因为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如何,不敢大力拉拽,只得用剪刀将衣服剪开。

期间傅于景睁开过一次眼,许是见到面前之人是秦婉,又放心地闭起双眼将自己交给她。

见他这般信任自己的模样,秦婉心中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这才认识多久,就这般不拿她当外人,也不怕她将他举报给朝廷。这反贼的头目肯定能换不少赏钱不是。

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待漏出傅于景里头月白色的里衣,秦婉提着的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里衣没染血,那外袍上的血就是别人的。

待秦婉给他检查好,发现除了腰腹处有一刀剑伤,旁处倒没有什么伤痕。这下彻底松了一口气。

仔细地用温毛巾擦拭干净伤口四周。应是横向划的,伤口不致命,但是失血过多,估摸也是这个原因导致昏睡不醒。

她也不会医术,只得将伤口的血先止住,用着农村的土方法大致地包扎了一下。

待一切收拾好,秦婉将剪下来的血衣都放进了木盆里。

瞅了眼还在昏睡的傅于景。身高腿长的,直接就占了她大半个床榻。秦婉无语地鼓了鼓腮帮子,这受伤了来她们家干嘛,她又不懂得治病救人。

该不是天黑跑错路了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秦婉低头瞧见自己的衣服也被沾上了不少血迹,乌红红的一大片儿,还怪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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