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笑问:“妹妹瞧这屋可还过去眼吗?”
皎娘忙道:“不怕叶姐姐笑话,皎娘还是头一次进这样好的屋子呢。”
叶氏:“妹妹喜欢我就放心了,先头还想若妹妹不喜欢这间,便得再挑一处,倒需费些周折。”
皎娘一惊:“叶姐姐是说我在此处安置,这如何使得?”
叶氏笑道:“我跟妹妹投缘,恨不能天天在一处里说话儿,先头在家时虽说是隔邻住着,到底是两家,中间隔着一堵花墙呢,若想跟妹妹说话儿,还得绕个大圈子从门过去才行,着实有些不便,想着若能跟妹妹住在一处方得个自在,这不心里想着就来了别院,如今这里也没旁人,就咱们姐俩儿,正好清清静静的说话儿,索性都在这边住下,也好生亲近亲近,这本是我的私心,若妹妹怕扰,我另寻一处安置也无妨。”
皎娘本是陪客,哪能本末倒置,喧宾夺主忙道:“我这身子姐姐也知道,夜里常睡的不好,旁的倒无妨,就怕夜里扰了姐姐的好眠。”
叶氏拉了她的手:“这个你可白担心了,我睡觉最死,便是打雷都吵不醒的,更何况这院子大着呢,也不止这一间,这屋给妹妹住,我住旁边的跨院,若想跟妹妹说话儿,只从廊间的腰子门过来寻你,既便利又不会总扰了你,岂不好。”
皎娘又扫了这屋子一遭心觉不妥,这屋子收拾的如此用心,纵不是主人住的也该是接待要紧的贵客,自己不过是陪着叶氏来闲住几日,如何能在这里安置,更何况,也没道理叶氏夫人这个主客住在旁侧跨院,自己这个陪客反而住在正院正房的。
想到此忙推辞:“这万万使不得,此处是正院,我一个外人若住进来,岂非鸠占鹊巢,实不妥当。”
叶氏夫人却道:“想这个可是多虑了,哪来的什么鸠占鹊巢,我这表弟皎娘不知 ,是个最乐意交朋好友的,平日里诗会宴席没个消停的时候,这园子想来是在席上吃多了酒,又逢着朋友撺掇几句,一时兴起买了下来,过后酒一醒又嫌麻烦,便求我来给他看着房子,顺便帮他调理调理杂事,等调理顺了,他再邀朋友过来摆宴游园赏景的,岂不省事,你说他这个主人都没来住了,哪来的什么鸠占鹊巢,况,虽你我并不沾亲,我却当你亲妹子一般看待,怎是外人了。”
说着顿了顿又道:“除了这些还有个缘由,妹妹可还记得我说过,表弟当初买下这个园子是因此处有一脉热泉上,虽说外面也有沐浴的汤池,却在外面花园那边儿,若从内院走,需得从廊子过去,总要费些时候,旁人也还罢了,可妹妹身子弱,若在那汤池中泡的热烘烘的,回来道上让冷风一拍,岂不雪上加霜,而独这院里引地泉修了可供沐浴的私汤,妹妹住在这边,泡起来也方便些,妹妹且别忙着推辞,不瞒妹妹,我家祖上也是行医的出身,曾颇有些名声,家中兄弟都是精通岐黄的,只我不争气,混吃过日子,倒没什么本事,虽不精却也略知些皮毛,至少知道这热泉能扶正祛邪,妹妹若能常泡泡,对身子大有益处,这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若妹妹执意推辞,岂非辜负了我对妹妹的心。”
叶氏把话说到这份上,皎娘哪里还能推辞,虽觉不妥,却也只能应了下来。
叶氏见她不再推辞,方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丫头别瞧着温温柔柔的样儿,内里却不然,是个有主意的,礼法规矩,是非黑白,心里自有把尺,更难得不贪富贵不羡荣华,进退有度,是个最本份的良家好女子,偏偏这样本份的女子却让梁惊鸿那魔星瞧进眼,上了心,不弄到手誓不罢休,便这丫头再本份, 也架不住那有心的算计不是,这一步步的,终是走到了这儿,如今两人还能好好的说话儿,今日过后,便不知这丫头该如何恨自己了。
用过晌午饭,叶氏唤了婆子引路,两人粗略逛了逛,便是走马看花,一圈逛过来也是下半晌了,叶氏便说正好趁着疲乏去泡热汤,泡透了方解乏。
催着皎娘去换了寝衣,携着手往汤池去了。
正如叶氏所言,汤池就在院子一侧,正院跟跨院中间儿,连着皎娘所住的正院东侧稍间,皎娘正好在稍间里换了寝衣出去便是汤池,虽是家用私池却也修的格外用心,用了湖石花木设景围住汤池,泉水从湖石间汩汩而出,落在汤池内腾起雾气,昭昭如瑶池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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