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花月走到墙角,看到那幅未干的油彩画的时候,她发现她错了。

对方不是只胆小鬼。

…而是一只不要.脸的色.鬼!

眼看花月抿唇不语,罗丹娴捉摸不透闺蜜的复杂心思。

——也不知道花月到底生没生气,毕竟被一只鬼跟踪和惦记…这种事儿还真是…

让人既惊惧又愤怒。

罗丹娴心里没底,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气,会不会是只将炸未炸的火.药桶——

相处多年,她很了解花月的性子。曾经花月的亲戚闹到学校来,扬声要帮花月退学,原因是女孩子家,年龄差不多了,该给花月找个婆家了。

那个时候,花月表面上没怎么反抗,冷静地同那帮亲戚周旋,转头就打电话给教育局反映情况,后来还差点将事情闹到法庭上去。

别看花月成天摆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态度——

在罗丹娴看来,花月表现的越冷静、越沉默、越是作出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的时候,她酝酿的火气就越大,爆发的时候伤人就越狠。

花月待人处事都很随和,凡事都是“能理解”,可罗丹娴知道:花月上一秒还在表示自己“能理解”,下一秒就能刻意和对方疏远。

理解归理解,认不认同,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冒着火上浇油的风险,罗丹娴老老实实把手里的画拿给花月,

她小心翼翼道,“我刚刚没想吓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整个画室里,这么多幅画…画的全是你。”

“喏,你瞧。”

花月:“......”

谢谢,感觉更气了。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画,眼角一挑,大致扫了一眼,却在看到画像中男人的挺拔身姿时,怔了怔。

——心头那点儿火气倏地就灭了。

视线锁定在那盏粉色兔子花灯上面,花月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怎么给忘了?

景风尧是有机会在这个世界再次出现的。

他不仅死不了,而且这次说不定还是顶着大boss的身份招摇过市呢。

对于画中男人的高大背影,花月太过熟悉。

对方除了那一身月白长袍换成了白色短袖T恤和浅蓝牛仔裤,其他的诸如身高体形都几乎没有变化。

花月指尖刚触碰到画中男人毛茸茸的后脑勺,一个久违的冰冷机械音终于在这一刻响彻整个校园,

久久回荡,经久不息: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这个世界。]

[请各位玩家完成以下任务:逃出去,活下来。]

[友情提示:不要在校草面前提“鬼”这个字。]

[预祝各位玩家顺利通关。]

许是老玩家开始多了起来,主神也变得客气多了,学会了随口赠句祝福来讨好玩家。

教室里,柏辉和杨绵绵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

花月看了一眼手机,13:55。

领到任务,她和罗丹娴也该回去上课了。

将画放回画板上,花月不知在对谁说话,声音也染上几分难得的松快,

嗓音清脆好听:“画就不必了,我不喜欢。”

空气似乎开始凝滞,画室像是处于巨大的低压中心,压得人快喘不过气。

罗丹娴举得自己好像突然背了一块大石头,她膝盖一软,差点被压趴在地。

殊不知,此刻整个校园上空也忽然变得乌云密布,闪电一道接一道劈在半空中。

雷电在厚厚的云层里不开心地翻滚闷叫,如同闹脾气的某人。

花月拉了罗丹娴一把,神色自若,又轻声说,“就是那盏兔子灯笼…还挺可爱的。”

——云开雾散,天高云淡,转眼又是一个晴天。

*

教室里的玩家人都傻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女教师如同壁虎断尾一般,原本拿着书本的左手连带整条胳膊都断开了。

女教师把手扔到地上,浑身抖得宛如帕金森患者,紧接着整个人花容失色地钻到讲台下方,像在躲着什么。

同样受到惊吓的还有新手玩家。

至于其他学生,他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的端端正正,像是对眼前这种情况熟视无睹了。

柏辉和杨绵绵镇定地翻阅课本,其他四个男玩家都没有来,

与陈雨同行的女玩家却吓得突然站起身来,看着地上那只迅速缩水变焦黑的手臂,她紧张地将目光投向陈雨,无言地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安。

陈雨忍不住频频转头看向后排空无一人的座位——那是花月的座位。

花月还没来。

虽说这会还没到上课时间,但老师下午来的出奇的早,还说要听写英语单词,不知道花月和罗丹娴她们会不会被算作是迟到。

平心而论,陈雨是新手,她没经验,想要有人带带自己。

可现在花月不在,柏辉和杨绵绵也不肯搭理她们…

也许她该肩负起帮助队友的责任。

陈雨咬了咬牙,看着低头佯装无事发生的柏辉和杨绵绵,她拿出笔,唰唰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大字,紧接着把白纸揉成团,扔给坐在隔壁组的女玩家。

电光火石间,纸团在半空中还未落地,地上那只断臂突然飞了起来,将纸团攥在手里。

仿佛有一条威亚吊着那截手臂,促使它在空中不辨方向的乱转,等到渐渐熟练起来,最后终于将它精确无误地带到了讲台上。

藏在讲台下的中年女教师总算注意到了放晴的天色,扭着如同毒蛇一般灵活的身段钻了出来。

她嫌恶地盯着那条发黑的手臂,用两根手指将它捏起来,左看右看,懊恼地自言自语道:“没用了。”

像在评价一件可有可无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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