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简直是混世魔王!陛下,您可要为某做主啊!”顶着鼻青脸一张脸,胳膊上还绑着绷带的姜易之,在当今圣上李谋面前痛哭流涕。
他至今一想起陆晏不但抢走了他女儿的遗体,他那个混账爹陆俞竟还把自己给打了,气的浑身浑身发抖。
当日,他见陆晏抱着女儿尸首便往外走,理智尽失,提着宝剑就朝陆晏刺去,谁知闻讯赶来的陆俞竟与他动手打了起来。
那陆俞是武将出身,功夫十分了得,岂是他这种自幼一心读书,学的不过是花架子的文弱书生可比,三两下将他摁倒在地,这也就算了,竟还对他下了狠手,可见陆晏这厮的混账劲儿与他那莽夫阿耶一脉相传,家学渊源,都不是好东西。
可怜他才刚刚丧女,就被人欺上门来,传出去他姜家颜面何在,往后他姜易之还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如此奇耻大辱,若是不报,枉为人!
“陛下,若是此事不秉处理,严惩陆国公父子,以后某一家在长安城还如何能抬得起头!”
一旁的李瑶连连冷笑,“想不到此时此刻,姜侯爷想的竟是自己的颜面,而不是忧心自己的女儿是被人所害,还是真的溺毙在荷花池!”
李谋这时也一脸审视的看着姜易之,那个姜阮他见过几次,小小年纪精采绝艳,性格坚毅,是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想不到竟去了,忍不住心中惋惜。
姜易之怒道,“你一个外人,又岂知某府院后事,阿玉自嫁来某府中,对阿阮还有阿允视如己出,府中谁人不知,岂是你与你儿胡言乱语几句就能改变的。”
李瑶道:“本宫竟不知这天地下有真爱自己女儿的母亲硬是往自己孩子身上泼脏水的道理。”
“你——”
“本宫怎么了,难道说的不是真的,若是本宫那命苦的姐妹早早去了,兴许她的女儿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姜易之此刻头脑清醒些,不欲与她争辩,哭道:“陆晏不仅大闹某府山,又如此亵渎某女儿的尸首,陛下,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谋一个头两个大,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姜易之,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面色有些苍白的姐夫,只得道:“阿姐,这姜侯说的还是真的,阿晏真就闯出这么大祸来?”
李瑶知这事儿本就自己儿子理亏,解释的话才到嘴边,见姜易之那老匹夫恶狠狠道:“此子尚未及冠,如此胆大妄为,将来必是长安城一害!”
她本身是其护短之人,若不然也不会将陆晏养的无法无天,想起姜易之此人对原配的所作所为,如今在这儿竟扮起慈父来,心中不耻,冷哼一声,道:“吾儿确实闯了大祸,但是某些不要脸面,亡妻才去一年便娶了续弦,且半年后便诞下孩儿薄情寡义的男子要强的多!”
姜易之见被人揭了老底,又听她胡言乱语,老脸一时有些挂不住,瞬间脸皮涨的通红,“某……
原来,姜阮的母亲阮敏,小字阿奴,与李瑶自□□好。
彼时忠义侯府哪里有如今荣耀,不过是一表面光鲜的破落户,而阮敏却是不同,乃是出身陇西名门望族阮家独女,嫁给忠义侯府算是下嫁,成亲时,阮家相当于将整个阮家陪嫁给了忠义侯府,那姜易之也是得了岳父家的财力关系才得以发迹。
阮敏成亲不过五六年,身子便一直不好,等她生下幼子姜明允后不久便撒手人寰,留下不过四五岁的姜阮还有刚满一岁的幼弟姜明允。
谁知这姜易之原配去世不到一年,便娶了继室钱玉儿,不但如此,那继室竟不到半年就产下一女。
当时忠义侯府对外是早产,可长安城里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那婴儿身体康健,哪里有半点早产儿的不足之症,算着时间,两人必是婚前有了苟且,且那时阮敏那时还卧病在床。
一开始大家十分鄙夷忠义侯府这种行径,长安城但凡有头有脸些的贵族女眷都不与她家新夫人来往,尤其是昔日与阮敏交好的,即便是参加宴会见到了,也是冷嘲热讽,谁知那新夫人却是个有手段的,从不与人争辩,贯会做小伏低,时间久了,那些与她争执的反倒落得个没意思。
又过了几年,大家渐渐淡忘了此事,家中孩子大了,都一门心思在自己儿女身上,哪里管得了别人家闲事。
李瑶此刻见到姜易之这副模样,陈年旧事涌上心头,可怜姜阮才不过十五岁,花儿一样的年华便去了,那对母女便死命的往尸骨未寒的姜阮身上泼脏水,旁人不过说了几句,那钱氏便要死要活,而姜易之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怪不得民间常说,宁愿讨饭的娘也不要当官的爹,这昔日在家中,也不知姜阮与那幼弟过的何等艰险。
李瑶见姜易之不吭声,越想越替旧友不值,骂道:“可怜负心汉只眷那掺了毒的温柔乡,我那阿奴妹妹还不定是怎么去的!”
“你——”
“都别吵了,”李谋大吼一声,“朕的脑仁都疼了!”
殿下两人皆是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随即拱手道:“请陛下恕罪。”
姜易之见他真动了怒,面有讪讪,又要哭喊,只听他道:“来人,去把五皇子李域喊来,朕有事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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