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诀道:“可是陛下,您的安危。”

常德说:“温将军不必担心,我已燃了信号,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接驾。”

温诀闻言,这才表示放心,向陛下请辞之后,对王二狗道:“走吧。”

王二狗张了张口,想说自己可以回去,不用他送,但是温诀已经率先将地上的背篓拎了起来,于是他纠结半晌,又将那念头咽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彼此全程无话。

温诀心里想着小孩因为自己受的伤,又想说点什么安抚安抚这孩子的情绪,但是怕开了口,那鬼系统又在他脑子里拉OOC警报,所以只能憋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至于王二狗,却是真不想理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了,虽然这人没什么义务保护自己,然不论是谁,在生死关头被人放弃的那样彻底,并且还说出那样的话,都不会对对方有好感的,更何况,更何况这个家伙,还砸了自己的水。

快到王二狗家时,温诀看见一个干瘦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张望,他老远就认出这是王二狗的爷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温诀觉得还是不要惊扰了这老爷子,所以就将背篓放在了院子外面,然后说道:“自己进去吧。”

王二狗条件反射就是一句:“你他娘的都给我送门口了,就不能给我送回去?”

花说出来,半晌没得到回应,他才恍然记起来自己说话的对象是谁。

小孩仰起头,略带了些小心的看向温诀,男人带着面具,王二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不悦的情绪。

王二狗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然后从背篓里抱起两囊子水就往院子里跑。

他一股脑跑进屋里,躲到门口那老爷子的身后,等了一会儿,才伸出脑袋往外面看,当看到男人已经转身走了,方才狠狠松了口气。

他刚刚在说什么,这人可是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要真一个不乐意将自己杀了……

想到这里,小孩不由打了个冷战,生活真的太险恶了,以后没事儿还是别出门了!

温诀的不破功,之前到二重时就已经很快了,现在三重,大概都能赶上猎豹的速度。

他就这么徒步,从富裕村到附近的镇子上,才花了不到两刻钟。

路上路过一家成衣坊,温诀进去买了套衣服换上,顺便弄了个款式和之前差不多、不过颜色为白色的斗篷,然后重新去了富裕村。

说来温诀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是这孩子今天无妄受了血光之灾,确实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温诀打算还是过去看看。

重新回到村里,温诀只花了一刻多钟,这房子家徒四壁,院子连个门也没有,温诀进去的时候,厨房上空正燃气炊烟。

他迈步进去,就看见小孩坐在灶台前生火,手里拿着吹风筒用力的吹,脸上被炭火熏的黑乎乎的,再被热汗一糊,活像只长斑纹的小花猫。

他大概是听见了脚步声,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爷爷,晚饭马上就好了。”

话落,半晌没得到回应,王二狗疑惑的抬起头来,他起初问懵逼了一下,然后手里的吹风筒突然掉在了地上。

这熟悉的装扮,是他!

“你……”小孩开口,刚说了一个字,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温诀弯腰,将地上那个竹子做的吹风筒捡起来,递到王二狗的面前,说道:“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温和的语气,显得那么的久违。

王二狗突然感觉心里一酸,但是接着,开口便是一句:“你他娘的怎么又来了?”

温诀闻言,猛地抬起头,像是想要打他,但掌心落下的时候却变得没什么力道,他在孩子小小的脑门上摸了一把,然后说道:“你又忘了我的话?”

这孩子吧,你说他不懂事,他却又什么都知道,你说他早熟,却连好好说话也不会,看那表情分明是欣喜于温诀的到来,可是出口的话却难听的很,难听就算了,他自己还完全意识不到这些问题。

就是温诀提醒了,他也是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甚至还下意识的想要顶撞,只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又没有定做,甚至看着温诀的眼神有些闪躲。

温诀目光落在王二狗的手臂上,发现那里的伤压根就没处理,不由皱了下眉,随即嘴上装作不清楚的问:“手怎么?”

王二狗想起今日的经历,显然不太愉快,一张小脸简直皱成了个大包子:“没什么,就是今儿碰上个混蛋,被那孙子连累了不说,还险些给老子小命儿都弄没了。”

温诀“……”温教授人生第一次,有种自己挺犯贱的感觉,他这记挂着这小子的伤,大热天来来去去的跑,就为了听这小子骂自己吗?

“你怎么不说话?”王二狗见温诀沉默,微微前倾着脑袋问道。

温诀说:“你说呢?”

王二狗想了想,意识到什么,顿时有些窘迫,半晌,他胡乱的抓了抓脑袋,说:“老子……我习惯了,改不了的。”

“只要你愿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温诀如是说,顿了顿,又道,“君子不于背后论人是非,知道吗?”

王二狗露出一脸懵懂的表情,问道:“君子是什么意思?”

温诀:“……”温诀突然觉得,在他的这个副本里,最难的不是将主角推上帝位,而是提升它的逼格。

连“君子”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这到底要怎么改造?

兀自郁闷了一阵,温诀选择暂且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又将话题拉回了先前的那个:“以后不要说脏话。”

王二狗一脸的纠结,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至于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加上今天、才见过连吃面的人的这种要求,王二狗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和这个人闹得不愉快。

毕竟,这是除了爷爷之外,第一个和他这样相处的人。

大概在王二狗的心里,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了。

温诀蹲下身子,随手拉过一张破板凳,将手里的一个素色包袱放上去,解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之前没来得及给王二狗的伤药和一卷在镇长买来的绷带,说道:“手伸过来。”

王二狗虽然很多时候是机灵的,但在某些方面又显得格外迟钝,温诀都这样了,他还是那副没懂对方意思的表情。

“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温诀只得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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