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楼下保安到205病房时,秦宁已放下扫帚。
保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相憨厚,姓周。
先前刘助理送来很多牛奶,秦宁转送他人时,也送过周叔,得知对方有个年幼孙儿,便多送了些鲜奶,周叔为感谢秦宁,回赠过家里种的雪梨。
两人相处,秦宁知道周叔为人很不错。
周叔急匆匆走来,见地上横了一道人影,下意识认为对方是图谋不轨的小偷。
他急切问:“秦先生,您受惊了,这人就是小偷么,他有没有伤到您。”
长辈用敬语的方式让秦宁很不适应。
他说:“周叔,不用这么称呼我,我没事。”
睨着地上的贺凌寒,秦宁又说:“他不是小偷,是住在我隔壁的病友。”
周叔面色讶异,“那他怎么……”
他欲言又止。
看得出他在困惑这人怎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秦宁房门前搞事。
秦宁不了解贺凌寒梦游一事多少人知道,他并未将这件事告诉周叔,只说:“应该是我误会了。”
周叔“哦”了声,“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好。”
“周叔,麻烦你帮帮忙,我刚才情急,把他敲晕了,想扶他回病房。”
周叔点头,“行。”
秦宁力气小,肩膀又有伤,两人尝试多次,害得贺凌寒脑袋在门框磕了好几次,秦宁也没把他扶起。
周叔看不下去了,“秦先生,要不……找个别的东西借力吧。”
秦宁微赧。
他沉思片刻,想到某个物品,于是去护士台借来轮椅,跟周叔合力将贺凌寒抬上座位。
两人一推一扶,带贺凌寒回了病房。
正好见走廊另一端,保镖李威戴着耳机,边哼歌边走来,一脸愉悦。
四目相对。
李威一愣,奇怪秦宁怎么会在一号病房门口。
当他看清轮椅上坐的人是谁,立刻箭步冲来,摘下耳机,表情慌张。
“这、这是……我老板他咋了?”
他慌得一批,这上个洗手间的功夫,老板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
秦宁见李威从走廊转角过来,就猜到对方去了洗手间,贺凌寒有严重洁癖,自然不可能让外人使用他的盥洗室。
作为保镖,李威更会严谨注意。
李威不在,也是情理之中。
秦宁说:“他应该是犯病了。”
李威更慌了,他老板最喜欢甩锅,每逢梦游,一旦制造出一点事,清醒后必定会怪在他头上,他听得最多的就是“扣工资”,这再扣下去,这个月要喝西北风了。
秦宁见他直勾勾盯着贺凌寒,以为对方看出异样,神情不太自然的说:“李威,那个……”
闻言,李威头疼的看着秦宁,“秦先生,怎么了?”
秦宁食指轻挠耳垂,“我当时以为是别的什么人,防备过当,不小心砸了他一棍子。”
“哦哦哦,没事,只是砸……啊?”
李威反应了几秒,“砸哪儿了?”
秦宁尴尬,“砸脑袋。”
李威垂头去看,果真脑门中央有些红肿,自家老板英俊的脸庞也乍然宽了不少。
这砸的不止脑袋吧。
他看旁边的周叔一脸蒙圈,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接过贺凌寒坐的轮椅,推入病房。
随后,李威暗戳戳朝秦宁招手,“秦先生,你先进来。”
秦宁不明所以,迟疑一瞬,走了进去。
李威说:“秦先生,今晚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
秦宁:“?”
李威解释,“前几天我把老板的药给偷偷换成维生素,他最近睡眠不好,公司事务又多,导致今晚梦游复发,但老板不喜欢让人知道他梦游的事,咱们就当作啥事没有。”
“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次我保证不出卖你,我发誓我绝不是怕老板责怪我消极怠工,扣我工资。”
秦宁:“……”
好家伙,心理活动全暴露了。
李威恳求,“拜托了,行不?”
秦宁:“……行吧。”
李威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
随后,秦宁和李威一起将贺凌寒抬上病床,秦宁这段时间照顾kik,养成习惯,顺手帮贺凌寒盖上被褥,还掖了掖被角。
李威倒没注意这个细节,目送秦宁离开。
秦宁开自己病房门时,见旁边的二号病房门缝透出光,似乎已有病人住进去。
他没好奇对方身份,开门回病房,继续休息。
一觉天亮,无事发生。
秦宁睡得很舒服。
但隔壁的贺凌寒就不是很舒服了。
他坐在沙发上,额头缠着厚重的药用绷带,脸色阴沉如霾。
被他盯着的李威如坐针毡,动了下胳膊,就见自家老板的锐利眼刀咻咻飞来。
李威登时也不敢动了。
僵持近五分钟。
贺凌寒点了点自己脑袋,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磕的?”
他语气平平,根本听不出来情绪,李威跟他也就半年,哪能对他脾性了如指掌,自然没觉得老板在生气,但也不敢贸然答话。
旁边另一个保镖面色稳如老狗,实际慌得一批,他呆在贺凌寒身边最久,一点微表情就能立马推断生气阈值。
现在老板明显在生气边缘。
或高或低,完全取决于李威的回答。
贺凌寒冷声,“说话。”
李威抬头,“我、我也不知道。”
贺凌寒冷漠脸,“扣工资。”
李威“啊”了声,小声嘀咕,“又扣啊。”
贺凌寒正要再说什么,房门便被人敲响。
李威开门,门外是个身穿西服的青年,他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文质彬彬。
李威问:“你找谁啊?”
青年扶了下眼镜,说:“我是双秦公司的秦晖,想见一见贺先生。”
李威扫视他,“有预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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