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济微微一笑,面朝皎洁的月光,将手里的某样东西拍了拍灰,缓步走到卫君身旁。

“你的头花掉了。”王济笑容明媚地将头花重新插在卫君的鬓发间。

卫君见人走近了,忙低下头,闭上了淡蓝色眼眸,没有说话。

正当嵇绍以为相安无事时,在刘越石惊呆了的目光中,王济竟双手捧着卫君的头,在其光洁如玉的额间印下了轻轻一吻。

刘越石和嵇绍二人瞬间石化,只怕王济做出更荒唐的事来,连忙将毫无反应的卫君扯到一旁。

“这个可是一个大官人花重金定下的美人,咱馆里的人只献才艺不献身的。”刘越石伸长脖子张大嘴,翘着兰花指,学宫里的太监一样尖声尖气道,“你个不要脸的,怎么敢打咋家美人的主意。”

“原来如此,是在下失礼了。”王济甚为惶恐地冲卫君作了一揖,“不知小官人的尊名,可否告知在下,改日约……”

刘越石继续尖着声音道“约什么约,咋家的小官人花容月貌,岂是你这种登徒子可随便勾搭的。”

王济神色黯然,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南阳玉来,递给卫君道“初见小郎君,心甚悦之,还请收下,做个留念。”

刘越石额头突突直跳,憋着笑,“啪”的一声将王济手里的玉拍在地上,尖叫道“念什么念,咋家小官人什么样的美玉没见过,稀罕你这破烂东西作甚!”

他这话说得决绝,嵇绍也挺配合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玉,抛到了王济怀里。

“……”

目送王济渐渐走远,刘越石才像个得了笑病的人,扶着阑干难以自制地笑起来,指着卫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哈哈哈……你看你舅舅刚才那灰心丧气的样,哈哈哈……他把你当成了,当成这里的……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卫君慢慢地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没有说话。

三人再度寻找拜住,寻到一处牌匾上挂了玉楼春三个烫金大字的南院。

院门前,车马纷纷,多有达官贵人进出,络绎不绝。

“你瞧那门前,站着两个男童,葛巾蓝服,会些武功,怕是不好混进去。”嵇绍远远站着,担忧道。

“哇,嵇兄,你好厉害,连别人有没有武功也看得出来。不过有你在这,怕他怎的。”刘越石拍拍衣襟,跟在一胖员外的侍从后头,踱步走了进去。

卫君见刘越石走的有惊无险,便也走了过去。

“有腰牌吗”卫君走的慢慢悠悠,到底还是被那两个男童伸手拦住了。

嵇绍指着走在前头的刘越石,正想说他怎么能进去,复又想能进一个是一个,便拉着卫君的胳膊,悄悄站回原处,远远观望着。

熟料等了一炷香时间,刘越石仍未出来,嵇绍不由得有些急了。

“二郎君,他不是被里面的人给抹脖子了吧。”嵇绍小声道。

卫君摇了摇头。

“站住,没有腰牌,禁止入内。”嵇绍刚走到院门口,徘徊着想偷混进去,仍是被那童子一脸凶恶地拦住了。

嵇绍左思右想,纠结片刻之后,摸出了怀里的那块青玉色令牌。

“这个,可以作数吗”嵇绍举着那块令牌,诈着胆子问。

“可……可以……使君请进。”两男童看到令牌后,骇然失色,退到了两边。

嵇绍与卫君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后,心里不禁想道,陛下借给他的这枚“刑狱总监”令牌这么管用,看来不还回去的确是明智之举。

玉楼春,除一样的雕梁画壁,丝竹管弦声外,景色较之前各家南院并无相同。

一样桃红酒绿,春色怡人,就是熏香味实在太浓烈了。

幸而卫君和嵇绍二人都蒙了双层的面纱,不然还真是受不了这浓烈的香味。

二人转弯抹角,打玉石栏杆上的俊俏公子堆里寻了个来回,均不见刘越石,更别说拜住了。

“他该不会上了楼吧,听说到这种地方的所谓的大官人都不是好惹的。”嵇绍道,心中暗自替卫君捏了把汗。

二人爬上了楼,心里想着将房室一间间推开,凭他金钩罗账,胭脂藏色,先找人再说吧。

“哎哟,二位小官人,这地儿可不是你该来的”

嵇绍刚推开一间房门,便撞见一涂脂抹粉的男子扭捏作态地走了出来。

“你可有看见一个和我一样服色的少年,他是我朋友,他……”嵇绍思索半天,找不到一句可以形容刘越石样貌的词,只能补充道,“他比我矮半个头一些,鬼头鬼脑的,脑袋挺大,头上戴着一朵花。”

粉面男子双眼微眯,伸出手来“像是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嵇绍忙递了一两银子过去,粉面男子见了银子两眼放光,放在嘴里咬了咬,放才嘿嘿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你朋友方才冒犯了我玉春楼魁首无阙公子,现在,十有八九是被无阙公子带上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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