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绮便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陪着,等殷炽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一边看着脚下的路,默默引路。他当然也不知道殷炽现下心情又有多复杂难辨。

而殷炽此时只觉心乱如麻。他现在的心情,便犹如那一夜,他似做了一个沉沉长梦,梦中他被反复占有侵入,他拼命想要逃脱,却无法也无处可逃。那人却仿佛一个恶劣的猎人,戏耍着猎物,低哑着声音,一次次引诱,想要见猎物求饶。然而他偏不。于是理所当然的并不被放过,直到意识沉沦。

他从噩梦中惊醒,未及庆幸——然后发现并不是梦,而是确切已发生过的现实。遂后,落荒而逃。

他未看清那人容颜,唯有混沌中拼命睁开眼,见对方眉间一抹红痕。

他也曾在之后有过后悔,后悔当时明明伸出了手去撩动那遮脸的发,却在发觉对方转醒之际慌忙逃走。

他一生绝无败绩,从未怯退。

当时的一时惊慌下意识逃走,便宛如如鲠在喉的那根鱼刺,触及便不可忍耐。让他愈发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这红印并不多见。男子身上犹是。故而一瞬间霎时见面,他全无防备,心神俱震,几乎忍不住想要折身逃走。

他好像明白了一点当时慌忙逃窜时的心情。他是想知道对方是谁,但却并不想与那人对面。

他的情绪渐渐平复,却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对,然而此中缘由,他根本无法同容绮说清楚。他感谅友人的体贴,却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两相沉默。

就在沉默愈深的时候,从远至近传来人的说话声。与此同时,容绮开口道:“到了。”

殷炽抬眼,见面前小院上写着三个字:“汀兰院”,可不就是谢康说的那间小院。

两人刚进里面,便发觉院中树下有一个人,还未说什么,便发觉外边的声音越发大了。

“你在说什么笑话?六皇子?六皇子就是一颗废子!你莫非不知道,他从生下来就听不见声音,五岁都还不会说话,人家骂他他还笑吟吟以为在夸他!后来学会了说话,也跟哑巴似的。要不是因为谢子安闲得无聊,把他从冷宫里面扒拉出来,他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又怎么可能得陛下正眼。......他是看着还算风光,也只是看着罢了,以他这天生耳疾,怎么也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没见得那几位都懒得搭理这个弟弟吗?你就是猜后面那几个小的都比这靠谱。”

很快就有人来打圆场,大意是宴会之上,莫提正事,便有人即刻换了话题:“说起来,有传言说今日这宴会是为子安公子的生日......”

“你竟然不知谢郎生日?......谢郎生日怎么可能是今日!”立时便有人出来反驳。

“我怎会不知!只是有传闻这样说,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那人当即辩解道。

“我倒是听说,今日这宴会是特意为那惊梦琴师所举办的。”

“特意为他?你们未免也太抬举这......”后面的声音渐渐远了,听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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