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站在殿外等待时,看到远远走来的常小岁一行人,也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声娘。

这小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就一个玩偶都能让他伺候出这样一个大阵仗,还不知道又会平白无故在宫里招多少眼。

只是他也不敢多耽搁,接过盒子狠狠剜了一眼对方,便留下一脸懵逼的常小岁,立时捧着盒子匆匆进去了。

闻弛自是不会知道其他人的心情,对于他来说,这无非又是艰难求生的一天。

他被送进去的时候,那皇帝好像还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将一个批好的折子丢向一旁,抬眼便冷冷瞥了过来。

闻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了昨天被对方手指控制的恐惧。

只是奇怪的是,在他被放到桌上后,对方并没有立时动手。

那男人反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开口:“虽则宁妃在宫中摆弄巫蛊之物,罪当株连。可宁国公对本朝有不世之功,朕自不忍心怪罪于他。

“且朕感怀于宁国公爱女之情,特准其将宁妃尸身带回,容他办个体面的丧葬,也算全了——朕与她的一番恩爱了。”

说到最后那“恩爱”两字,尾音拖得极为耐人寻味。

闻弛听着这话,还觉得这人有些良心,可抬眼一看那人说着这话时,嘴边噙着的那抹不达眼底笑意中,竟是满满的恶意。

闻弛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是被对方眼中的不善吓到了。

可常安却知道陛下的恶意在哪里。

丰朝的葬礼中,有一步是众亲人观仰逝者的最后一面。

所谓“体面的葬礼”,自是不能少了这一步的。

可是宁妃受火刑而死,死状惨烈,尸身却不曾化灰。

这样的情况,恐怕不少观礼者回去就要做恶梦,而宁国公府更是会从此在各府中抬不起头来。

只是不管这道旨令到底用意为何,常安都立马让人下去传令了。

下完这个让自己心情愉悦的命令,乾承帝却又不搭理闻弛了,继续低头处理奏折。

闻弛一脸懵逼地躺在那里,睡了一整天的身体十分僵硬,非常想起来打一套军体拳,然而却并不能如愿。

他很想问问对方,大清早把他叫过来又不让他干活是为哪般。

不知道他这么干躺着,比打拳还累吗?

其实现在他也不是不可以动一动的,周围的那些太监都是低头不敢往上看的。

唯一能看他的只有那皇帝,可是皇帝正低头干活呢,也不一定会看到他稍微动动手脚。

然而——闻弛并没有这个狗胆。

他昨天由于疲惫而获得的一丢丢勇气,早已在刚刚看到对方那用心险恶的样子时,全员离家出走了。

于是他只能一边在心中凶狠地骂娘,一边躺在那里怂怂地摆出任人□□的样子。

然而那皇帝并没有因为他的乖巧而放过他。

对方虽然一个上午都没玩他,但是闻弛却敏锐地察觉到,那男人的视线时不时就会阴险地扫过他。

这尼玛,等待行刑的感受比正被行刑时还难受。

等到闻弛神经紧绷到恨不得暴起戳瞎对方的狗眼时,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了。

那狗逼扔出最后一本奏折,抬手便给了闻弛的脑袋一个一指禅,“起来,跳一个。”

直把闻弛的脑袋都弹得嗡嗡响。

凸(艹皿艹 )

闻弛在心中狠狠比了个中指。

这牲口就不能好好说话!

可是随即闻弛心中却有些迟疑。

大兄弟,那么多人看着呢?

这样真的没问题?

昨天对方好歹好把那些人都赶出去了,现在这样——不会跳完就要把他丢火盆吧?

可是与那皇帝两眼对望了一会儿,便看到对方不耐烦地又拿起那个小瓶子要威胁他。

闻弛忍不住一边在心中骂骂咧咧,一边却不甘不愿地爬起来,用粗短的手脚艰难地从盒子里翻出去,落到桌面上之后才“嘿嘿哈哈”地打起了军体拳。

这下,常安和其他太监是真的把下巴要吓掉了。

谨慎如常安,也愣愣看着那会动的草人,都忘记收回视线了。

此时正愉悦地享受着午休时光的乾承帝,脸色却忽然冷了下来。

“滚出去!”他沉着嗓音斥道。

那声音并不大,可其中夹杂着的威慑却犹如凶兽的咆哮,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