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门外守着的士兵进来,直接将人劈晕,扬长而去。
才行至校场,离得老远就看见景钰站在看台上,前呼后拥乌泱泱的一大波人,众星捧月似的。
林湛又不傻,知道跟景钰硬碰硬,强出那点风头争个第一第二,完全没好处。
遂悄悄隐在人窝里,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忽听一声“林湛”,他大吃一惊,置若罔闻,脚下溜得更快。
景钰见他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被气的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偏生景檀、景臣,还有些簪缨贵胄皆在,一时有些抽不开身,可见林湛跟青天白日被狗撵似的,三窜两窜就跑没隐了,又觉得气得太阳穴疼。
景臣顺着太子的目光望去,问了句:“皇兄,那人是林湛罢?”
景钰轻颌首:“就是他。”
“我说呢,除了林湛满京城没谁敢这般胆大妄为!”景臣很明显知晓两人之间素有过节,遂火上浇油道:“以前皇兄对他手下留情,那是看在定远侯的情面上,如今林湛既落入皇兄手中,就该下狠手惩治一番,保管他一次老实!”
景檀却道:“林湛不过就是定远侯的养子,听闻原本就是个街头行乞的臭要饭,在宋家待了几年,果真不一样了。一身好皮下边,流着北地蛮夷的血。”
林湛的身世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尤其在京中贵胄间广为流传,一些不明真相的公子哥们,闲来无事就互挖候府大院里的那点破事儿。
宋令仪对此深恶痛绝,每次听见有人对着林湛指指点点,立马就冲过去替林湛出头。
用宋令仪的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林湛是个人!”
后遇见了京城小恶霸薛琮薛衙内,林湛的日子更好过了,三人年少时常在一处厮混,旁人见了他们就躲。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景钰就是林湛踢过最坚最硬的铁板。
景钰眉头蹙起,显出几分不悦来,景臣最是会察言观色,见状便闭口不言,偏景檀不懂看人脸色,仍旧张口北地蛮夷,闭口北地蛮夷。
正好上回征讨漠北,除却漠北君的项上人头外,还将其子女押送回京听候皇上处置。
这本就是个苦差事。
一则,皇帝突然下旨命太子征讨漠北,灭人全族这种大事,一听就满目鲜血。
二则,漠北四十八部,各个心怀鬼胎,若在此时铁了心把麻绳拧成一股,一刀下去还真劈不断。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漠北君的夫人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子,当今太后膝下唯一的公主。
当年皇上为了稳住漠北四十八部的心,遂下旨命公主远嫁和亲。
承安十七年,皇长子景启率兵攻打漠北,意抢回公主,前一任漠北君死在铁骑下,皇长子也身死。
皇帝死了个儿子,当时也是痛断肝肠,后来见漠北四十八部隐隐有群而攻之的趋势,赶紧又讲和,由老漠北君的次子继任,公主则依那里的规矩,嫁与新王。
不仅如此,还生了孩子。
因此中原人管那里的百姓称北地蛮夷,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漠北,女人的地位跟牲口差不多,当个礼物送来送去,兄弟同玩一个女人都是小事,更有甚者,儿子父亲共用一个。
遂皇上也在忧心忡忡,到底怎么处置这位将近二十年未见的亲妹子,以及那一对混血皇侄儿。
于是景钰便道:“小时候皇姑姑最是疼爱你,父皇又总夸你孝顺仁义,若是有空,你便去行宫探望探望皇姑姑以及她的一双子女。”
景臣诧异地抬眸望他,景檀略显得悻悻然。
景钰又道:“你在我面前便罢了,我当你是心直口快。你若在皇姑姑的孩子面前,仍旧一口一句北地蛮夷,说是口无遮拦还是轻的,会让皇姑姑误解大魏是否容不下他们母子了。”
景檀更是冷汗潸然,想说几句场面话,又不知如何开口,景臣最是识时务,隔岸观火,把嘴闭得死紧。
景钰不再多言,抬腿抓林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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