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姜妲匆匆赶往萧琅的院子,进院便瞧见容宣与萧琅一站一坐背对着门口说话,席上带走的哑婢乖巧侍立于一旁。

容宣弯着腰像是在说悄悄话,萧琅半侧的脸上挂着笑容。

姜妲皱着眉头走近,听见萧琅说了句“如此甚好”,容宣称是。

子渊也太不像话了,怎能在疆景先生面前如此放肆!

她故意清咳一声,提醒容宣要注意礼数。三人见姜妲到来各自行礼,姜妲斥责容宣一句“不许于先生面前无礼”便让他先行离开。

萧琅笑道,“能抓到此女还多亏了子渊先生帮忙,我险些被后院这些个长长短短的回廊绕晕了。”

姜妲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母后年轻时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父王亲手设计了这个别院,后院回廊繁琐如扣,倒让先生见笑了。”

萧琅笑叹东原王与国后之间情真意切,着实令人羡慕。

见哑婢跪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姜妲猜她已是被整治过了,遂问萧琅有何收获没有。

萧琅让哑婢将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给太女听,若是前言不搭后语便当真要了她的命。

哑婢惶恐叩首,将真相一五一十地道来。

哑婢名唤菁菁,七八年前因为犯了错被从宫中调到别院伺候,但她接触禁地的时间不长,去岁刚开春时才去禁地伺候公子忌。

“禁地?在别院何处?”姜妲问她。

萧琅替菁菁解释说,“便是我与你说的那片山石后。”

闻言,姜妲十分惊诧,“山石后当真有机关?犹记当年工匠劝诫父王山体勿过度开凿,恐根基不稳,他们怎敢在山壁后做手脚,真真是岂有此理!”

菁菁又道,她是在上一任侍女死后才过去伺候的,她与上一任侍女是关系很好的姊妹,那侍女某日无意间与她透露了几句山壁后的细节,当夜她便瞧见阿姊的尸体被别院的侍卫扔下了山崖,第二天一早有人带她去山壁后接了阿姊的班。

山壁后有个小院子,不知是何构造却能时时得见日光,里面构造俱全,唯独不能生火做饭。院里住着一年轻男子与一聋哑老仆。起初她并不知晓男子是谁,以为是囚禁在这里的坏人,后来才渐渐得知男子竟身份尊贵,但是见不得人,她的工作便是每天给男子与老仆送饭,偶尔也会留下来陪男子说几句话。

“他可曾告诉过你关于他的身世?”姜妲赶紧问她,既然能与公子忌交谈,菁菁必然知晓一些不为旁人所知的秘密。

菁菁想了许久,方答道,“只提及过一次,应当是去岁秋末,公子说他是被生身父母藏在这里的,已有近十年未曾去过伊邑城见过父亲,奴虽不知公子的父亲是谁,但从他只言片语中得知他的本家权势滔天,奴便以为他是龙行上将军的子嗣亦或是胥相子孙,直到疆景先生说他是公子忌,奴这才知晓公子身份。”

“去岁九月底,公子忌出现在伊邑城奇货市,此事你可知晓?”萧琅问她。

菁菁一听此话立刻变了脸色,身体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她颤声答道,“回先生的话,公子幽居深山多年不免偶尔心中烦闷,奴想逗公子开心便与公子说起山下伊邑城中的热闹场面,那日说到奇货市里琴行林立,有家琴行的镇店之宝名唤绕梁,很是受人追捧,许多琴师争相购买,但店家偏不肯卖,只说是有人早已定下,然多年以来并未有人前去取琴,也算得上是奇事一桩。奴不过是当做笑话说与公子取乐,未敢怂恿公子下山,奴真的只是无心之言,着实不知公子为何突然下山啊!”

一个无心的玩笑竟令掩藏多年的惊天秘密浮出水面,不知该说他幸还是不幸。

萧琅与姜妲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感慨。

姜妲让菁菁带她去禁地,菁菁有些犹豫,别院家老嘱咐过,除她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禁地,擅入者死。

“我乃是公子忌的同胞姊妹,分别十年之久,如何不能进入禁地与兄弟共叙旧情,你可是要做那离间之人?”姜妲厉声喝道。

菁菁身子一抖,离间的罪名她可背不起,不得不在姜妲与萧琅的“胁迫”下带她二人去院外山壁。

山壁依旧是坚硬顽固的石块状态,菁菁解释说,石壁的机关由聋哑老仆在院内控制,每到饭点时会提前半刻钟开门候她,过了饭点再想进门只能在外面敲击藏在石壁内的铜铃,老仆耳不能闻,公子忌有时会在屋中弹琴,不一定会听见铜铃声,能不能进门只能凭运气。

萧琅问她铜铃在何处,菁菁移开一块石壁,露出个比拳头还大的铃铛,铃铛上有一根铜丝深入山壁中,应当是与那头的铜铃相连。

萧琅握住铃铛用力一震,铃上铜丝寸寸断裂,这边铃铛已与铜丝分离,约摸那头也已坠地。

不多时,菁菁伸手探了下石壁,她的右手一下子消失在壁里,遂道,“太女,门开了。”

姜妲紧张地看向萧琅,萧琅笑道,“公子忌是太女的长兄,兄妹相见外人不便在场,太女自行便是,我尚有余事要问询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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