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琨跪在金銮殿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天子雷霆之怒积压而下,谢琨被顺帝骂的措手不及,根本没了辩驳的思路,他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一粒接着一粒滚落进领口,后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打湿了。

“陛下,微臣……微臣乃监察院御史,监察百官,今日弹劾五殿下,只是职责所在,并无异心,还望陛下明鉴!”

“谢大人!”覃隽躬身而出,言辞犀利:“谢大人一片丹心,可真是让人动容啊,只是不知大人是否真能如此刚正不阿,谢清运同李燃于扬州馆有过纠纷,铁证如山,大人所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大人家中公子牵扯进此案,不知大人能否一如以往公私分明!”

谢清运乃谢琨独子,如今尚在辟雍中上学,日后定是要入朝堂的,在此之前,他身上不能有污点,这也是今日谢琨宁愿要把五殿下拉下水,也不想让谢清运牵扯到李燃案中来的缘由,只是,覃隽又是哪里来的那封信!

谢琨怒火中烧,今日这一切,究竟是事出突然,还是早已被人谋划于心?谢琨心中一股冷气油然而生。

顺帝冷哼,他面色铁青,一挥衣袖,“谢琨,朕看你也不过如此!监察院口中的监察百官,自省本身,也不过如此!”

“目光只会放在烛都这方寸之地,朕的百官啊,你们也不睁开眼睛瞧瞧,烛都外头都成什么样子了!”

顺帝将手边的奏折一股脑扔到了谢琨身上,“今岁幽都雪灾,你们几时向朕上奏过?幽都流民肆虐,当朝的哪位官员曾向朕言明此事!李燃案,一件李燃案就把朕的文武百官给困住了,你们可真是好样的!你们可真是百姓的好父母官!”顺帝气得发笑,他指着李孟,“李孟,你们李家是绝后了不成,朕倒是要问问你,你还要怎么查,你们说定北王有嫌疑,好,朕把定北王发落下了昭狱,你们倒是给朕查啊!你们说沈万山办事不力,好,朕让沈万山闭门思过,那你们倒是给朕找一个能替沈万山办案的人出来!”

“陛下息怒”

百官纷纷下跪,一声高呼。

“息怒?”顺帝冷眼看着跪在地下的文武百官,“养了一堆废物,让朕怎么息怒!”

“陛下!”李孟跪着出列,他磕了一个响头,声泪俱下道:“陛下,微臣痛失爱子,家中老母如今尚病倒在床,府中大夫人整日以泪洗面,陛下,微臣只想替惨死的爱子找一个公道!御史大人,今日李某在这金銮殿中,只想问您一句话,我的儿子,究竟是不是谢清运害死的!”

谢琨面色一变,他怒吼了一声:“李孟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够了!”顺帝沉声,他扫了一眼苏郎仪,如炬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探究,“李燃案牵扯进了五殿下、三殿下,传朕旨意,傅乾毓、傅乾辉、谢清运三人入廷尉寺接受调查,谢韩呢?朕不是说了,让他暂领沈万山调查李燃案,他人呢!”

“奉常……”谢琨又滚了出来,他低头哆嗦道:“启禀陛下,奉常昨日突发急症,谨遵医嘱于家中休养……”

谢韩是铁了心不愿出山,昨日他就让人给谢琨传话,让他于今日朝会中向顺帝告假。

这位一心向往求仙问道的奉常连金銮殿都不愿进。

“反了反了,都给朕反了!谢琨,回去告诉你兄长,他若是真病的连府门都出不了了,那就别给朕当这个奉常!”

今日朝会,人人自危。

下朝后,廷尉寺就接到了顺帝的圣旨,沈万山不在,领旨的是沈万山的副手田甄,在宣旨太监宣完圣旨后,田甄整个人都化在了原地,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升天了。

“田大人,田大人?”宣旨太监反复喊了田甄好几声,田甄才回过神来。

他赶忙磕头,高呼:“微臣谨遵圣意!”

人走后,田甄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恍恍惚惚地抓着身边人问道:“我方才没听错吧?陛下命咱们将三殿下、五殿下给扣进昭狱?”

“大……大人您……没听错……”廷尉寺众人也是仿佛被雷劈了般焦在原地。

站在最后头的苏知玺神色平淡,看来今日金銮殿上,热闹得很啊。

这边廷尉寺领了顺帝的旨意,风风火火带着人去往两位殿下的府邸,准备将人请进昭狱,那边谢琨被顺帝骂的狗血喷头下了朝,连家门都不敢进直接去找了兄长谢韩。

谢韩这位也算是手握重权的两朝元老,高坐奉常之位,在经历了先帝夺嫡、丞相专政之后,毅然决然避世不出,硬生生在烛都的靡靡风气下活成了一位风仙道骨的老人,也算是烛都朝堂中的一位妙人。

这位一心求仙问道的奉常于多年前就搬到了烛都郊外,以道教发源地为名建了座三清观,且自诩为三清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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