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京西驾校。
盛夏七月的某个下午,分外炎热。
我又一次站在了空旷的教练场。
上周路考折了。因为转弯的时候冒进了,被考官剁死了刹车。刚刚预约前台的小妹说,新教练已经带学员们进山了,让我自己去找。那可是一座山啊!怎么找?
我正在犯愣的时候,突然几个骑自行车的小贩打我身边擦肩而过。我灵机一动,赶紧叫住他们几个,跟他们说了我要找的车号,然后对他们说:“谁先找到这辆车,我就买他半车东西。”大伙儿听了兴冲冲的四散而去。
不多时,其中一个小贩就带着那辆大解放过来了。
我登上前门儿的踏板,一边儿和教练打着招呼,一边儿接过小贩递过来的一条红塔山笑盈盈的塞给教练。然后敏捷的翻进后车斗,招呼那个小贩可劲儿的往车斗里扔可乐,汽水,瓜子……一众师兄师姐们乐不可支的接着,看东西实在太多了,忙不迭的摆手喊:够了够了兄弟!就这样,我的驾校生涯“第二季”开始了。
教练场犹如一个小社会,道路如织,标牌林立,骑车的小贩穿梭其中。漫山遍野卖烟酒糖茶的小店儿、大大小小的餐馆儿,车水马龙的。偶尔徒弟们会请师傅去某个馆子搓一顿儿。但这样的吃喝不是常有,尤其是早饭,大家都是在驾校门外的路边摊儿凑活的。
驾校正门的对过儿,是一溜儿稻草棚支起的摊子,简易得让我一度怀疑是马厩改的。
但饭食做的还不赖,棒碴粥、贴饼子、大饼炒菜,都是家常的味道,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鸡蛋粘饼。
两个鸡蛋打在粗瓷碗里,加半勺儿盐打散。大柴锅里倒一勺儿菜籽油,油锅立刻冒起了青烟。迅速的将蛋液溜边儿泼一圈下去,蛋液瞬间凝固成黄白的蛋饼。马上盖一张薄饼上去,蛋饼就完美的粘在了薄饼上。翻个面儿,将薄饼熥焦脆即可。
吃的时候,可以卷几筷子土豆丝或辣咸菜丝,就着一大碗棒碴粥,嗯,坐实。
吃饱了回去接着练,上车问师傅,“吃的啥师傅?”“你师娘泼个鸡蛋粘个饼!”
嗯,我估计,那些摊子都是教练家属开的副业,我深度怀疑,某个摊子准是师娘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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