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别站着吹风了,回屋里喝点茶水暖暖身吧?”小厮朝陈嘉昀躬身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

陈嘉昀转身一看,是郑云锋送给他的两个小厮之一,叫做风轻的。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白净清秀,

陈嘉昀笑笑:“一点子秋风,还不至于吹坏了我。”

风轻笑着露出两颗虎牙,扬声道:“世子爷伤势未愈,应当好好的保养身体才是。若是公子和舅爷知道了,该心疼了。”

“好吧。”陈嘉昀点了头。

走了两步,忽然问道:“风轻,你在扬州那么多年,可知道这个福知州是怎样的人物?”

风情不藏拙,也不畏缩,朗声回道:“福知州是个好官,为人勤恳,爱民如子。单看他在扬州待了六年,泰然处之,不怨天尤人,也不妄自菲薄,就可窥出一二。

虽说如今升的官阶不高,由从五品的知州,升到了正五品的顺天府治中。但扬州和京都可是天差地别,顺天府管辖些五个州、二十二县。有道是圣上功成顺天府、政出顺天府。圣上召了福知州回去,是要重用的意思了。

不过,世子若是想和福知州打好关系,不能急于一时。福知州的妻子是景太傅的女儿,自然是颇得其真传。要想得此助力,还需要徐徐图之。”

看他回话条理清晰,不局限于表面,还能见微知著,从朝廷方面进行分析。陈嘉昀对他很满意。

“风轻,你真的是个小厮吗?你这样的,表哥也舍得让你跟着我?”

风轻微笑着回答道:“公子说我是小厮,我自然就是小厮。公子让我跟着世子,小的定然老老实实的为世子效力。”

陈嘉昀笑道:“甚好。”

秋雨绵绵之际,福家的船终于到了京都码头。

福满满刚下了船,还未站稳,就听到了一道爽朗热情的笑声。

“致远,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福满满疑惑的看向景瑜娘,景瑜娘解释道:“是你大伯,他们关系好,习惯称呼你爹爹的小字。”

福睿哲满脸欢喜的跑过去,扶着福睿聪的臂膀,红了眼眶。他说道:“一别数年,大兄还是老样子。”

福睿聪正值壮年,面容端正,威严中透着和气。穿着一身宝相花纹的蓝绸襟袍,显得他文质彬彬。

“致远可是愈发的孩子气了,如今该高兴的。你这个样子,让孩子们笑话。”福睿聪大笑着,眼眶却也湿润了。

两兄弟感情甚笃,多年未见,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如今站在一起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执手相望,无语凝噎。

景瑜娘搂着福满怡,牵着福满满,看到此情此景,感慨万分。

福睿哲家里的三个男孩子,虽对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嗤之以鼻,但看着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动容。

少小离家老大回,这等重逢之喜,最是催泪。

福睿思抄着手站在一旁,“春和景明”也乖巧的立定,不发一言。

“你看你,还下着雨呢,你觉得没什么,堂兄和三弟一家子都淋着呢!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轻声责怪福睿聪的,是他的夫人杨珍娘。面如满月,笑貌温柔。梳着京都时兴的堕马髻,只簪了一对珠玉发钗,身上穿着秋香色织锦襦裙。

福睿聪闻言,拍了下额头,连连道歉:“是我的疏忽,只顾着和致远说话了。快快,归家去!”

又对着福睿思行礼,说道:“堂兄,一同去我家吃口酒吧!多谢您去接致远一趟,我早让人备好了上好的酒菜,咱们几个兄弟一起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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