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今儿怎有空来看我?”
魏国公府别院里叶婧沅抱着儿子狐疑地望着对面前的姚宝蓁道。
宝蓁小脸憋得通红配着紧拧的一对细眉红唇撅得老高一瞧便是受了委屈的听表姐这么一问脸色登时绷不住了,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乍然一声,叶婧沅倒是没什么却把吃糕的小映城吓愣了,接着一声声地嗝了起来。
婧沅赶紧给儿子喂了口水,拍了拍背便将孩子抱给了乳母。她嗔怪地瞥了眼宝蓁递了块帕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说便是哭什么!”
“表姐你管管表哥吧!”宝蓁哭着喊了句。
婧沅怔了一瞬问:“他怎么了?”
宝蓁抹泪抽搭道:“他和我二姐走得太近了有事没事总是朝观溪院去。我今儿回西院时还看到他们竟在游廊里耍闹,二姐要揪他耳朵,他就低头让她揪二人都贴在一起了!二人此般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成何体统么!”
闻言,婧沅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她蹙眉凝思,然片刻便面色淡然道:“他们自小关系便好,你也不是不知,亲近些也是难免的。”
“可那也太过了,便是亲姐弟也做不出这些事来!表姐还是他亲姐姐呢,也没见他和你那么亲。我看表哥就是没把表姐放眼里,一心只惦记着我二姐……”
“表妹,”婧沅冷声打断她,“你这是在挑拨我们吗?”
宝蓁大惊,赶忙解释道:“没,没有啊……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婧沅追问,“你这话说出来,我若走心,那结果就是我要么训斥昶之,要么指摘宝珞,到头来闹的沸反盈天的,你就满意了?”
“没……表姐,我错了。”宝蓁怯怯道,羞得抬不起头来。
“女子之德有妇言一条,佛家有不可妄语一项,你若这般好口舌,往后如何嫁人?便是嫁了,又有谁会待见你。”
宝蓁心慌乱极了,开口便承诺道:“表姐放心,我往后会守妇道的,不会再叫你失望了……”
叶婧沅眉梢一挑,似听出了什么,呷了口茶道:“宝蓁啊,我知道,姨母有心撮合你和昶之,母亲对此也未多言,不过我还是得跟你说,昶之这孩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连祖母都拗不过他,他若定下来心思,我们想拧都拧不过。所以这事成不成还得在他,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了,若他对你无意,强扭的瓜不甜!”
宝蓁愣住,她没想到表姐会如此说,于是满肚子的焦急委屈没法诉,只得臊着脸离开了。
她一走,婧沅眉心又凝了起来,接过找娘亲的映城,逗着他叹道:“你舅舅可得怎么办呢……”
……
宣传做得好,凝香斋最近收益自然在涨,只是涨归涨,距宝珞的预期还差了些。姑姑的香是顶好的,可问题是,制香绝佳者太多了,更有世家角逐,人家的手艺是世代传下来的,根基深,独一份且没人摸得透配方。如此比较,姑姑的香虽算得上良品,却非超群绝伦,没有明显的优势。
制香,无非是原料和制作工艺上下功夫,这么些年的研习加天分,姑姑手法纯熟,无人能比,所以宝珞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在香料上……
姑姑颦眉摇头。“制香本就是随性的事,全凭自己的感觉去调配,前人还喜欢用鲜花和水果蒸香,每每出香,都是清幽的花果香。”
“嗯,姑姑之前调出的返魂香便是啊,如梅花清幽,暗香浮动。”宝珞应和道。
姚兰亭最擅长调的便是这种淡雅清逸的熏香,她不仅复制了合称黄太史四香的意和香、意可香、沉静香、小宗香,还根据药方帖调制出了“婴香”。据说这婴香似妙龄虞女之体香,真诰运象篇曾记载道“神女及侍者,颜容莹朗,鲜彻如玉,五香馥芬,如烧香婴气者也。”宝珞也只是在书中读过罢了,怎知姑姑竟真的调了出来,香气绕鼻,似有似无,果然如朦胧中若隐若现的玉女,撩人心魂,沁入心脾,让人嗅之不忘。
今人崇尚典雅清新,此香若上市,绝对能脱颖而出。只可惜延续的时间太短,如昙花一现,顷刻便淡下来。
宝珞似乎发现姑姑香薰的问题所在了,她的香虽别具一格,或淡雅,或空灵或沉穆,或秾华或绮丽,或妍秀……非凡不俗,却都有个致命的缺点,便是不能持久弥远。
品评熏香品质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幽长耐久。香气再迷人,转瞬即逝,依旧拢不住人心。那些寻常的香倒还好,偏就是像婴香这种清淡有特点的,留不住味道,便是留住了,也总像似缺少了什么,不能将其发挥到极致……
兰亭为此发愁,二人正商议着,下人来报,魏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来了,正在观溪院候着呢。
宝珞安慰姑姑不要急,慢慢来,问题总能解决的,便带着小丫鬟回去了。
一入观溪院,便瞧见叶婧沅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在赏她院里的桂花,她悄悄走了过去,方想吓她一吓,却闻她背对着自己道了句:“那点心思留着跟清北玩吧!”说罢,转头轻笑地乜了宝珞一眼,“多大了,还玩这个!”
宝珞眯眼讪笑道:“你怎知道我在你身后?”
“你一靠近便嗅到你身上的香气了!”
“真的?”宝珞兴奋,迫不及待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我刚从姑姑那回来,这是她新制的香,味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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