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大街上与青哲亲吻的女子,夏澄其实认识她,她是青哲的初恋,陪青哲走过大学里最难忘的那段时光。兜兜转转,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都说男人最不会忘记的,就是初恋。夏澄与她相比,实在是连一点儿优势都没有啊。
“青哲跟我说,你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我就来看看你。”
流离看到那个女人提着水果走向夏澄,脸上是胜利在望的笑容:“青哲啊就是心软,看你怀孕,就没把话说出来。你也知道,我跟青哲在一起四年,都是因为我那时不懂事,爱耍小性子,他才跟我分手。不然也轮不到你啊,你说是不是?青哲都跟我说了,他是被逼无奈才跟你结婚。那时候他以为男人嘛,没有爱也能跟女人过到一块去。可跟你结婚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天天晚上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躺在一起,这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忍着这么些年,他也忍够了,想为自己活一回了。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过得辛苦,所以呢,我跟青哲商量了一下,你这孩子尽早打掉比较好,免得孩子将来没有爸爸,多可怜啊。这离婚协议书青哲已经拟好了,你在上面签了字就行。你放心,跟了青哲这几年,我们家青哲不会亏待你的。”
张宜以一个小三的身份走进来,脸上却洋溢着正室的微笑。明明是青哲保证了无数次会给她幸福,夏澄才答应的婚姻,如今却变成了她的逼迫。夏澄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恍惚觉得自己陷在一片沼泽里,奋力挣扎是死,一动不动也是死。她抬起眼来,看向正把张宜往外推的青哲,也不知是为什么,自己仿似梦游一般朝他伸出了手,像是临死前要抓住根本救不了自己的那根稻草。
可她的手指连青哲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张牙舞爪的张宜使劲往外推了出去。
她撞在后面的椅子上,锥心的痛。
在医院醒来时,看到的是自己家乡的母亲。她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问妈妈:“我的孩子呢?”
母亲的眼睛是通红的,却一直没有流一滴泪。
“掉了。”
“掉了?”
“是。”母亲拿了一个苹果削起来,手却抖得不行:“夏澄,当初你嫁他时,我就告诉过你,你过的不会好。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桌上有你爱吃的虾,可他从始至终只顾着自己吃,就连一个都没给你剥。那还是当着我的面,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又怎么可能对你好呢。可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一幅软懦的性子,受了委屈从来不讲,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你又孤僻,打小就没多少朋友,别人给你一颗糖,你就觉得你受了天大的恩惠,要十倍百倍地去回报。也怪我,没有能力把你富养,我看那些富养出的女孩,受到一点儿委屈,立刻是要还回去的。这样的女儿,才不会让自己爸妈担心。”
夏澄始终死了一样摸着自己的肚子,脑袋懵懵地,装着电视机坏了时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很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觉最好能长点,因为醒来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眼睛还没闭上,就有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响了起来。青哲的妈妈满面担忧地走进来,跟母亲寒暄一番,又问她:“好点了吗?”
她不说话。青哲的妈妈是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的,除非,她不再是青哲的妻子。
“夏澄啊,你也太不小心了,七个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一直都不喜欢她的婆婆在床边坐下,苦口婆心起来:“不过就是被推了一把,孩子就能掉了!身体实在太弱了些,得亏这个孩子没生下来,就是生下来了,八成也是个病秧子,那不就拖累我们家青哲了吗。打从第一眼我看见你,我就觉着你这丫头身体不行,根本就生育不了。现在你看,我说对了吧。你再瞧瞧张宜,人长得多精神,多健康。又十分地会说话,我们家青哲上大学那会儿把她领回家来,我就非常喜欢。她又是我们本地的,门当户对,多好一门亲事啊。都是青哲那孩子脾气拐,非说什么张宜太娇气,太会作,跟她过不到一块去,这才死活跟她分了手。事实证明,有缘分的人,注定要走到一块去。现在你看怎么着,他们又旧情复燃了吧。我们家青哲本来就是个念旧的人,张宜那孩子又是他的初恋,对她的意义非同凡响,根本就不是你一个外地人可比的。”
那女人伸手往包里掏了掏,最后,是掏出了一份离婚协议。
“青哲心软,就让我这个当妈的出马了。你现在孩子也掉了,没什么可顾虑的,快签了吧。”
夏澄的妈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竭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躯。可开口时,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颤抖着:“青哲妈妈,我女儿会嫁过去,是你那宝贝儿子求了几遍求过去的!她是柔弱,可她不是生来给你欺负的,要不是她喊你一声妈,你试试她会不会受这几年气。别总是把她当猴耍,她心里明镜一样,什么都知道。嫁过去之前,她心里几百个不愿意。她知道你儿子不安分,知道你瞧不起她。原是要拒了这门婚事,是你那儿子,是你那儿子哭哭啼啼赌咒发誓说会待她好,说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她这才心软应下来。我女儿,打小就见不得别人因她吃苦,就是因为心软,才嫁到你们虎狼之窝,被你们欺辱践踏!为了青哲,她一次次咽下心里的气,为的是她自以为是的爱情。现在青哲出轨,小三跑上门闹事,把她孩子打掉了!你也是女人,将心比心,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什么滋味!你不以为耻,反找上来说的是什么没良心的话!那是人说的吗!我女儿是造了什么孽,要碰见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恶人!我告诉你,我辛辛苦苦养大的一个女儿,不是来给你们作践的!早点离了,她才能过好日子。”从桌上拿了支笔,拽过女人手里的协议,搁到女儿面前。
“阿澄,签字。”
夏澄嗓子里像塞着一团棉花,堵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可她不能没出息,被人鄙视。
她无力的手慢慢握紧了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夏——澄——
只有天知道,她有多爱青哲。
老天也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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