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柱子媳妇脸上的笑凉了凉,“不说是吃的就能换吗,咋这个不行?”

珍珠瞅着她是不高兴了,便露了个笑脸,“婶子,这事儿可能是我三叔没说明白,咱家换咸菜只收粮食,盐巴和菜油也行,但不收干菜,除非是干的山野菜。”

“那是为啥?我还想着正好把家里的萝卜干拿来换给你,你再做咸菜也能用上。”

“婶子,各家的萝卜籽不一样,萝卜味儿就不同,再做成萝卜干更是千差万别,所以我做这咸菜,只用自家的萝卜干。”

珍珠这么说,刘柱子媳妇也不好再说啥。

顺子她奶这时拨拉了两下柱子媳妇手里的萝卜干,一皱眉,催促道,“走了走了,想吃就回去拿粮。”

柱子媳妇脸白了白,“我娘说自家粮不够吃……算了,那就不换了吧。”

等人散了,王氏瞥一眼快得意忘形的老三,转头问珍珠,“珍珠你说不收旁人的萝卜干?你姑奶家和咱家用的萝卜籽都一样,晒的时候也是两家一起弄的,那她家的能用不?”

“那倒是能用。奶,咱家的剩不多了吧?那你跟姑奶说说,把她家的换过来吧。我看我三叔这招儿挺好使,照这样下去,年前连姑奶家的那些都能卖完。”

穿过来前过得都是银货两讫的日子,倒是把以物以物的交易方式给忘了,要不是她三叔脑子活络,珍珠还真没想起来能这么卖东西。

王氏笑呵儿地答应着,珍珠忽然想起来了啥,“奶,你跟我三叔再换咸菜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像刚才柱子家婶子似的,那萝卜都生霉点了,还拿出来换。”

王氏一愣,“柱子媳妇是个老实的,那肯定是柱子她娘让干的事儿……你说这个我还想起来了,咱家干菜也得倒腾一下,别生霉了。”

灶上那边珍珠大伯已经把兔子收拾好了喊她去做呢,珍珠应了一声,急着对王氏说。

“巧了,我也正想跟奶说这事儿呢。我寻思了,只做萝卜干一样来卖没啥意思,用鲜的萝卜白菜做这大冷天冻了也不好吃,最好的就是用干菜,茄子干,豆角干,还有山蕨菜,猴腿菜啥的都行,奶你一会就瞅瞅,你那屋都有些啥,吃过饭咱就开始弄。”

王氏乐了,“这些都能做?那行,珍珠你去做兔子,奶这就去给你看看。”

王氏叫沈水生跟自己回房,在外间把几个大柳条筐翻出来,里面是一样一样的干菜,都是秋下晒好了留着吃的,有自家地里种的,也有山上采的。

两人忙得热火朝天呢,就听沈喜荷在外头喊:“哥,嫂子,在屋吗。”

庄户院没那么多规矩,沈喜荷喊完了也不待里头答应,直接就进屋了,手里还抱着个大木盆,里头装的是些粮食,上面还放着一包桃酥,一包条糖。

看见水生在家,沈喜荷笑骂了一句,“老三你还知道回来,还记着年关呢。”

沈水生也不恼,看他姑那一抱东西调侃着,“姑也是来换咸菜?那你拿得也太多了点,这得换多少回去?”

沈喜荷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扑扑前襟,“嫂子,秀娘回来了,这不是才到吗,我就让她在家歇着了,明儿再让她过来看你和我哥。”说着又指指那个大盆,“这是秀娘带回来的,说是孝敬她舅和舅母呢。”

王氏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咋回来这么晚,这天都快擦黑了。说来也巧,水生今天弄了俩兔子,我跟珍珠说好了给你留个腿儿呢,你要是不急就等会儿,等好了一道拿回去给秀娘吃。”

沈喜荷听了脸色变了一下,“你们人多,嫂子你留着吃吧。”

王氏一瞪眼,“你看你说的,秀娘都想着我,我能不想着她?”说完了就见小姑子神情不大对,王氏低声问,“咋了?”

沈喜荷支吾了一会,心想早晚都得知道的事,就说了实话,“嫂子,秀娘又怀上了,都四个月了,这不是胎坐稳了女婿才敢带着她回来吗,等过了年身子发沉,就不让他们回来拜年了。有身子的不能吃兔子肉,吃了生娃就是三瓣嘴,我要是拿回去别人吃她还馋,我看就算了吧。”

王氏一下子哑了。

按理说外甥女又怀上了她应该高兴,可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闺女娇娥,这心里开始不得劲起来。

但脸上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就强打着精神哈哈着,“又怀上啦,你看秀娘多有福气,那这都怀上了,一路颠簸得累了,你就快点回去伺候着,我就不留你了。”

沈喜荷原是想等过两天再跟王氏说这事,结果提到兔子肉就赶到点儿上了,本来想要点咸菜也顾不上了,直接跟她哥招呼一声就走了。

王氏一下子没了兴致,一地的东西再没碰一下,直接躺炕上去了。

沈树和和沈水生谁都没敢再吱声,沈水生把那些柳条筐收拾收拾送到灶屋给珍珠,也回自己屋找两个闺女玩去了。

珍珠那边刚用葱姜辣椒呛了锅,把剁好的兔子肉翻炒得全都逼出了油,准备添水炖呢,他叔就一脸败兴地塞了一堆干菜给她。

何巧女在往锅里贴饼子,见他男人那样,悄悄问珍珠,“你三叔咋了?”

珍珠摇摇头,“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呢?我奶骂三叔了?”

何氏赶紧把手里的苞米面捏好全贴到锅边,从柜里把珍珠给留的猪头肉翻出来,“那我先回去看看,这猪头肉我拿回去了啊。”

沈桃被她娘打发过来烧火,一是叮嘱珍珠少放点辣椒,张氏的火牙还没好利索,二是看着不能让珍珠偷了嘴。

见到何氏端着肉走了,沈桃满眼疑惑地看着珍珠,“咱家啥时候买的猪头肉,咋三婶都给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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