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终于停了,太阳重新从云层里跑出来,雪层于光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张翙眯着眼睛看着即将进入长安的马车外的风景,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任由阳光打在脸上,这感觉很好。

程怀亮今早挤了上来,加上张福三个人马车里着实有些拥挤,之前与张福两个人自己还能伸开腿睡一会,现在只能三个人对面而坐了。

一行人从明德门递过了铜鱼符牌便在城卫恭敬的眼神中进入了朱雀天街,这是长安城的中轴线,也是直通皇城承天门的一条大街,它把长安城分成了长安县和万年县两个县,而张翙的宅子就在万年县治下的东半侧永宁坊内。

到了长安城内,老程老尉迟就与这些后辈们的马车分开了,张福也被迫成了马夫,自己的这一个马车,与其他的马车不顺路。

他们都住皇宫附近,而自己却在东市附近,征人回乡,首先就是得回家拜见父母长辈,之后才能处理其他的事儿,如果是打仗凯旋,那么又得在城郊先接受皇帝的各种繁琐礼仪,才能回家。

马车缓缓的奔驰在道路上,张福在程怀亮的指挥下挥舞着手里的鞭子,调动着马笼头掌控方向,好在长安街上横平竖直,不然张福这家伙还真不一定能听懂程怀亮说的话。

张翙躺在车里瞪着眼睛盯着车顶,近乡情更怯,这话也许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张二黑和秀儿对自己是否还熟悉?

奶奶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孤独,家里的下人们是否贴心?

这些念头越是到了门前,越是交集如织,密集的翻涌在脑海,此时,张翙就想快速的回家,赶紧躺在自己的大房子里睡上一觉才是正理。

人走到哪都一样,需要归属感,在亲人旁边睡觉,就是格外的香甜,这是无由的意识。

正在赶车的张福此刻也有同样的心情,可却事与愿违,前头的路被几个男子堵住了,看样子就是冲着自己的马车来的。

带头的是两个打扮贵公子模样的少年人,此时对方面带不善,身后几个人手里貌似还拿着棍子,有点自己当土匪时候打劫的意味。

车子停了下来,里面的张翙程怀亮也探出头去,看到那般情形,张翙沉下心来无奈一笑。

从身下箱子里把自己打造的手刺偷偷塞程怀亮手里一把就一跃跳下了马车朝着对方道:“诸位,无故拦住在下马车,所为何事啊?”

“你就是张翙?看起来这么瘦弱,就凭你,也敢和我抢公主?”其中一翩翩少年,此时却表现出痞子的气质。

“公主?阁下认错人了吧?”

“就是你,馆陶公主在宫里都传开了,说你是她命中注定的夫君,可知****把她许给我清河崔氏?

你拿我崔氏当什么了?小子,今日必定先让你尝点苦头,以便于日后在长安行走时,让你清楚,谁是惹不得的爷!”

崔宣庆一副要身后人动手的样子,此时,程怀亮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对方队伍里最后面一个小子看到程怀亮出来后默默转头就跑了。

“怀亮,你别管闲事,不然兄弟们动起来手伤到你,到时候还得你哥带着人到处帮你打架,兄弟们这次可不是针对你,赶紧回家去吧”。

崔宣庆旁边的那少年出口毫不留情面。

“李景仁,别以为你爹是王爷老子就怕你,当年要不是我爹拉着,尉迟伯伯不打碎你爹一只珠子怕是算不得完,此刻你不应该在你老爹膝前奉亲行孝?”

程怀亮素来不让口角之争,大不了揍回去就是。

“行了行了,两位,今日里是这位崔兄要给小弟一个下马威,既然如此,咱爷们儿也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了,张福,不用留手,在凤翔带的手脚都痒痒了,正好诸位兄弟愿意与咱们练拳,多说无益,崔家少爷,你且来看!”

不得不说,张翙这小子平时一副的柔肠寡肚,下起来手可真是狠,程怀亮眼里,张翙大喊一声后还在发冷的崔宣庆被一拳干倒在地。

半个脸的在他特制的手刺强力下已经模糊不堪,那小子此刻捂着脸大叫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李景仁也被一瞬间冲上来的张福一拳干倒在地。

后面带来的坊中恶少年也立马冲了上去轮着棍子打在张福后背,可张福不为所动。

从小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就知道,只要逮住挑事儿的头头往死里打,只需要一次,这些人就再也不敢招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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