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马车外传来梅仁药咋咋呼呼的声音,原来人家不让他跟着上这个马车,只允许他和其他仆人一起挤后面的小马车,气的他哇哇叫。

马车一刻也不耽误的启程了。一路平稳而快速的行驶。

用不了多少时候即入了京城。喧嚣热闹的氛围扑面而来。

快年关了,出来采买的人多了,各个店铺生意也格外旺盛,布庄,粮店,酒肆,货郎摊子,早早围了许多人。店家前头挂着的幌幡,各个用大字写着“李家食肆”,“张家脚店”,“刘家丰店”等。

古香古色的木屋在桃夭夭眼里依次掠过。

其中一个门头,装饰的格外华丽,门楼的飞檐比其他家都要高,要更翘,尾端更是雕刻着各种神兽,从大门一眼能看见十分宽敞的店堂,店堂内立着几个粗实的木柱,几个硕大的粮仓整齐的排列在堂中,仓墩内摆着满满的或金黄或洁白的米粒,面粉等。

店前的招幌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大字:方氏粮仓。

京城繁华金贵的地段,能有如此规模的店铺,还是粮店,可见方家实力雄厚。

放下车帘,桃夭夭慢慢倚在软软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马车平稳的行驶了几刻钟,停下了,几声清越的丝竹声飘入耳中,难道到了?水眸睁开,打开车帘往外看,嚯,好个拥挤,马车挨着马车,仆人靠着仆人,排成了一个长队。

原来各家贵女公子都来此参加云衣会,挤不开了。

刘老头在外说道,“前头有秦王的车马在,各家均需撤后排着,劳庄主下车,坐软轿吧。”

桃夭夭一下从软榻上起来,躬身出了车棚,下马车来,微笑道,“刘叔不必客气,唤我姑娘即可。”

“是。”刘老头招手让软轿过来。

桃夭夭坐入软轿,一路像进了贵宾通道,直接被抬进了云衣坊大门。

软轿在穿堂处停下了,婢女接了桃夭夭出来,此处却是个小小的整理仪冠的地方。

她长身回头,身后并无梅仁药和花丫的踪影。

刘叔很有眼力,解释道,“姑娘,他们从后门进,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想着梅仁药一向以一身医术和功夫自傲的很,要让他从后门进,必得生半天气,脸色不定多难看。

涂了脂粉的男人的脸嘟起嘴来生气,滑稽又有几分可爱。

桃夭夭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展颜,便如含苞花朵乍开,妍丽无双。

婢女拖着她的手,往北面的正殿云衣殿引去。

她身姿高挑出众,水眸含笑,越过繁冗,不经意的往远处看。

殿外廊中,一白衣男子正微笑的看着她。

桃夭夭只觉眼前一晃,有光芒飞入眼中。

他立在金色的阳光中,像周身镀了层云雾,白皙如玉的脸膛,俊逸雅致,周身都透着股温润如玉的和谐,果然是美。

桃夭夭看看他,眼神温柔了几分。

长睫忽闪,不服眼帘,再次向北面张望。

一道沉稳有力的视线,先她一步,穿透清晨的凉雾,向她飞来,实质性的落到她身上,带着一股恣意,又有一股收敛,分寸恰到好处地,让人既不觉得压力,又不敢放肆。

她张开长睫,迎着这道目光,那个人,一身黑衣,站在白衣公子后面几步远的地方,身姿挺直,昂然于天地之间。

一黑一白,两道美男,齐齐的瞳孔地震。

桃夭夭十分满意今日的这番“招待”,红唇放肆的上挑,展开一个极具魅惑的笑。

白衣公子显而易见的惊艳露于眼眸,但很快便被他遮掩住,换了一番神情,款步走下台阶,迎上来,停在桃夭夭前几步,彬彬有礼道,“请问可是桃家小姐,桃夭夭?”

桃夭夭松开婢女的手,自行站直,微笑道,“我是桃夭夭,但不是桃家人。”

方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桃夭夭并不将这尴尬放在心上,继续说道,“公子是方坤?”

简单利落。

方坤温和的点头,堪称美貌的脸上带着笑,带着包容,看着桃夭夭,往他身后指引,“请。”

桃夭夭点点头,当仁不让,一马当先的就往里走。

那个黑衣男人,还站在原地不动,脸上也没有表情。

待桃夭夭走近,俊目挑起眼角,略略看了她一眼。

桃夭夭顿了顿,错身一步停在他面前,甜甜一笑,“秦王,想不到一向酷酷的秦王也来这种地方。”

酷酷?那是什么东西?

方坤在旁微笑道,“殿下是在这里等苏意小姐的,宫里快要举行除夕晚宴,想必殿下是为了给苏小姐讨一身漂亮衣裳才来的吧?可真让人羡慕这等情深。”

桃夭夭看着方坤的嘴唇,他前面这句,很显然是对着她说的,后面这句,看着秦王,是对秦王说的。

什么苏意小姐,什么情深。

秦王对苏意情深?

苏意是什么人?秦王肯抛开公务,来这种地方为她争取华衣?

她有些不耐的扯了一把腰间系带,忽然觉得今日这趟来,好像不简单。她有“情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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